第17章 相互理解+彼此關心=家庭幸福(2 / 3)

“是這樣的,我們班創辦了一個文學社,這張雪芹知道,我想請張雪芹也加入其中。其實,加入文學社不會影響學習,相反,它會給學習創造一個輕鬆的環境。好了,我不多說了,張雪芹,給個麵子吧。”

“你倒是挺會找機會的,陶阿姨,他是我們文學社的社長,你看,挺專業的,玩耍時也不忘他的文學社。”

周濤微笑著不說什麼。

“那,這位同學,這影集你拿著,學校裏成立文學社,那不是好事嗎?加入對雪芹肯定也是有益的。我想,雪芹是會樂意的,這……”陶阿姨把影集又向周濤遞過去。

“嗨,陶阿姨,這與我給您送禮物無關,我可不是賄賂呀!”

“我已經在陳海生那裏報了名。”張雪芹說。

“這我是知道的,我們現在是想請你加入《我的世界》的編輯裏來!”

“我……?”

“哎,你可千萬別推辭,這是我們商量過的,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因為編輯《我的世界》需要五個人,而現在是四個。還有,這四個人中沒有女生,咱們班的女生有好些不樂意,他們質問,編輯裏幹嗎沒有一個女生?這不行。然後,她們提議了你,你是女生集體信任的人,她們提名要你加入。我想,你也是喜歡文學的,這我沒有猜錯吧?”

“那……我……”

“對,非你莫屬,你不加入的話,大家不饒你,這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陳海生,孫立俊,李誌平,還有咱們班的有大幫女生,你不加入的話,就得給她們一個一個地去解釋。好了,我說了,這對我們的學習是一種促進。對了,給你送的禮物,還沒掏呢,我相信你會喜歡的!”周濤說著掏出了一本印裝精美的厚書——《現代文學作品選讀》,“收下吧,給我個麵子。”

“好來”張雪芹一把抓過去。

他們快活地進了公園的大門,“去照相嘍!”

水花四濺的噴泉前,陶阿姨與張雪芹微笑著麵對鏡頭;獅子的鐵籠旁,雪芹的微笑與獅子威武的身軀同入鏡頭;翠綠的青鬆下,陶阿姨慈愛無限地摟著張雪芹眼望鏡頭;溪流叮咚的假山前,雪芹手捧火紅的鮮花正獻給看似異常幸福的陶阿姨,而閃光燈耀眼的光芒也隨之一亮厖許多非常歡樂非常幸福非常難忘非常精彩的瞬間即刻被化作永恒。在怪石嶙峋的陡崖下,在碧綠透亮的湖水旁,在滿木嫩綠的草坪上,在古韻悠然的廳台間,周濤也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說:“幫幫忙,給我也來一張。”壁立千仞,無欲則剛;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他們不得不讚歎大自然有其博大的胸懷,無聲接納山南海北的朋友,多麼令人向往的奇麗景色,多麼令人著迷的生活環境。

照完了相,因為時間還早,遊興未減的他們便向更廣闊的地方走去,他們要去探幽覓靜,他們要欣賞天然的奇景。

剛進泉山公園的大門,這裏隻是一個寬闊的平場,水泥地麵,遊人如織。兩側零零散散地聳立著幾棟廳台樓閣,各具風貌,但無古俗,盡呈現代商場常觀,亦然一副城市喧街圖,使人隻增煩躁,斷無一絲清新悅目之感。

往前走走,似有群山在後,地勢聳起之感。但還隻是一種感覺,放眼仰望,仍無山巒疊嶂,不見奇山壓境,滿目隻是稍有薄綠,幾棵蒼老的鬆柏,似有幾份垂死的生命,薄嫩的葉間突兀出幾根幹枯的硬杆,有似一顆懸空的仙人球上生出的幾枝護身的白刺來。雖然有幾份蒼老,但總算盛來幾份吝嗇的綠光了。可恨沒了向前的路,仔細查找,才見那條窄窄寬寬的羊腸山徑竟暗中拐彎折行,繞邊綿延,沒於幾步之外,讓人頓生怨氣,不輕鬆地覓找到幾滴薄綠,又不能就深探鮮。隻好搖搖頭,歎口氣,順著羊腸子繞開去,丟開這幾份蒼老了。

轉過山勢,沿路走去,發現幾份嫩綠,使人突生幾份喜悅,雖隻是些嬌小的野草,但終算有些鮮嫩之味,讓人不覺年輕起來。

忘了是什麼時候的變化,猶如做了一個疲乏的夢,似乎是半睡將醒裏的幻景,眼前突然竟全是一片蓬勃生命,芳草如瘋,竟相攀比,一枝高過一枝,滿地成簇,鮮嫩欲滴,蟲噪鳥鳴,相映成趣,密草如毯,起伏成浪,此高彼低,斷無節律,讓人蹣跚移步,甚是困難,生怕踏破這難得的幽深。鬆柏如瀑,急湧眼簾,枝葉欲墜,疊壓而至,各呈其鮮,皆有風騷。湧綠滾嫩,奔茂搶繁,仿佛要湧動起來,似乎欲嫩出水來。一棵棵擠來搡去,並肩不成列,前後錯無路,隻是爭先恐後地搶擠前來。遒勁之外,皆無相同的姿態,卻各有風騷,摻雜參差,滿目芳潔,盡感怪奇,無不讓人賞心悅目。這邊一株翠豔少女,姿態婀娜,纖腰細身,幾欲扭舞,長發潤嫩,可嗅頭香;那邊一棵江湖怪客,張牙舞爪,麵目猙獰,拔劍臨風,唯我獨尊;那裏一柱摯天,直插雲霄;這裏盤蛇出洞,蜿蜒曲折;這裏彎月折韻,那兒白鐧露寒,這棵扭臀轉背,彎腰探體;那棵頷首帶笑,展膊坦胸。有的擺身成屏,有的張枝撐傘,有的昂首挺胸,有的馬步弓身,有的兩兩挨腰搭背,有的雙雙耳鬢私磨,有的嬌嬌低語,有的背道而馳,互不相屈厖

小徑被芳草排擠,越來越窄;白晝被黃昏壓倒,愈來愈暗。抬頭望天,隻見一片黑綠,上麵好似罩了一片黑布。偶爾也會透下一縷陽光,忽而也會吹來一陣冷風。小徑繞彎轉角,扭來擰去,時而略顯平坦,時而陡峭碰鼻,時而大方,可以盡興而過,時而吝嗇,讓人幾乎無處下腳。此時鳥鳴成歌,蟲噪彈韻,風鼓幽草,如暮鍾聲聲,葉擊枯杆,似木魚悠囀。

大約走了二十分鍾,樹木才略微稀疏了一些,光線才稍加明亮了一點,好象是一方驛站,讓領略了深幽的遊人駐足暫歇,略微整理一下情緒。這裏平坦了許多,但幾步之外,山勢陡立,突兀而出,山路則避實就虛,盤繞而去。此時,隱隱有叮咚之聲纏綿而至,繞過山去,叮咚之聲漸近,走不了幾步,山石之間,鳴聲清脆,峰土半掩中,冒出幾顆形狀不同的石頭,奔至近前,則石塊更多,石頭圍成個半弧形,弧心深處,陡岩如削,岩縫之間,滲出水來,弧下一米左右,有個小小的石窠,水滴剛好落於中心,叮咚有聲,甚是好聽。陡岩之上,一柱懸峙,好似逼水一劍。轉身向山下鳥瞰,涓涓西流,跟隨山勢,迂回百折,穿繞而下。轉念欲上,則山勢突然險峻,山路崎嶇異常,時間又不多了,他們隻好留戀地望望山上,奇峰怪石,看不到頂,似乎一直向天上伸去。歎口氣,他們隻得又向原路返回了。

快到十點的時候,跑讀生和他們的家長都陸續到了指定地點,許多住校生也來看熱鬧。

“現在,我們的跑讀生和家長做一個遊戲,這個遊戲不是很難,遊戲分三步進行,”負責活動的老師宣布,“首先,我們學生和家長分開站成兩隊,我們為同學們每人準備了一條布帶,我們要把同學們的眼睛用布帶蒙起來,然後讓媽媽依次從同學們的前麵走過去,同時不停地說些您在家中常跟同學們談的話,但不能出現有提示性內容的語言。我們的同學們就要根據說話的聲音,語氣和內容來判斷,走過你身邊的媽媽們,哪位才是你的親媽媽。當你判斷清楚走過身邊的媽媽是你的媽媽時,就請你拉住你的媽媽或者舉一下手,還是告訴我們都可以。這個遊戲難度不大吧?下麵就請我們先來蒙上同學們的眼睛。然後,請家長抽簽決定自己的出場順序,聽清楚了嗎?另外,當孩子們確認了媽媽,無論他是不是你的孩子,請我們的媽媽們注意,都得把他們帶到這邊來。好,我們遊戲的第一步就是這樣,現在開始。”

老師們開始忙著給同學們蒙眼睛家長們則在另一邊爭先恐後地抽簽。準備就緒,老師讓抽到1號簽的家長從同學隊伍的排頭往後走,同時大聲地說起了她常在家裏說的羅嗦話。看熱鬧的住校生則嘻嘻哈哈地笑個不停,老師們除了不停地製止大家的搗亂,說著“請安靜”之類的話外,就是靜觀其陣。

因為與陶阿姨相處的這段日子裏,雪芹幾乎很少與她進行直接交流,陶阿姨的聲音是什麼樣兒的,她都把握不準,特別是她會常說些什麼話,這是她絞盡腦汁也難於猜準的。雪芹做著各種各樣的揣測,費盡心思思考著,回憶著陶阿姨常說的話。可是,一點兒也沒有底。真是,早知道有這麼個難題,她就應該多與陶阿姨接觸,特意注意一下她的言談舉止。可是,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真生氣自己的疏忽與大意。或許是自己太自私了,隻關心著自己,對陶阿姨從未留意和關心。哎,反正這次慘了。

陶阿姨在這個時候,她會說些什麼呢?“你不是我的女兒,可我很愛你。”不,陶阿姨不會這樣說的,她肯定覺得這麼說會勾起我傷心的往事,而且同學們會問起我們的關係,陶阿姨不會犯這麼簡單的錯誤。“我會做一個好媽媽,給你營造一個幸福的家。”不,她也不會這麼說,這話說出來讓人聽了,不就意味著她以前不是位稱職的好媽媽了嗎,難道我過去的生活不幸福嗎?這話別人聽了會說三道四,陶阿姨不可能給同學們留這樣的把柄。“你放心工作吧,我會盡最大努力照顧好雪芹的。”這話她倒是常說,但不是跟雪芹說,這是她跟爸爸的家常話,況且還犯了遊戲規則。現在她不可能這麼說。“我最大的願望是能看到你考入理想的大學,你最高興的時候,也是我最開心的時候。”這話倒是極有可能的,陶阿姨進我家,決定性的因素還是她喜歡爸爸,可爸爸最關心的就是我。我的成長,我的學習,我的高考,況且陶阿姨在這一點上絕對沒有私心,她也很關心我的學業。這個從她的行為不難發現出自真心。恩,也許她就會說這句話的。可有沒有別的家長也說這樣的話呢?同學們走到了這最關鍵的一步,麵對人生的第一個十字路口,如何選擇,它將決定人一生的道路。作為家長,誰會不關心這一點呢?也許還有許多家長說這樣的話。是的,這個遊戲對雪芹來說是太難了,陶阿姨肯定很清楚,她不會說許多家長都有可能說的話,她是聰明的,她要說的,肯定不同於別的家長,她現在也許正在琢磨著,思考著如何給我降低判斷的難度。那麼,她到底會說些什麼話呢,說什麼最好呢?陶阿姨她現在想到的是什麼呢,真讓人猜不透。

張雪芹想了許多陶阿姨可能要說的話,又一一地推翻了這種種的可能性。最後頭腦裏是一片空白,真不知道陶阿姨說的最多的是哪句話,現在她究竟要說什麼。跟陶阿姨在一起的時間其實也不算很少,可現在覺得和她交流的一點不多,隻怨自己一直“閉關鎖國”,一個人總沉浸在陰雨連綿的情感沼澤裏不聲不響。要是媽媽和自己做這個遊戲,那難度就太小了,不至於讓自己這麼難堪。一個家庭完了,連累的人可真多,對愛情這個浪漫的字眼,千萬可得慎重,不要被它花前月下的美麗表象所吸引,隻追求它輕鬆快樂的外象而朝三暮四,受傷害的可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代人。

遊戲已進行了好一陣了,雪芹跑了一會兒神,等她意識到而後悔不已時,可能已經是遲了。陶阿姨可千萬別已經過去了。自己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想別的?不行,得憑往日的影響判斷,揣測,這不算一道太複雜的命題嘛!陶阿姨對我是很好的,我怎麼會沒一點感覺,沒一絲靈犀呢?不,肯定是有的。我肯定會有準確的判斷,這個判斷得靠陶阿姨的聲音,語氣,得憑直覺,不能找理由,找道理本身就是沒道理的。

“兩代人的想法難免會不一樣,甚至有衝突,我不強求讓我們的觀點相同。隻是,你要對自己的想法多加剖析,不要犯了一時衝動的錯。”

這話是誰在說,是不是陶阿姨?是不是她在開導我,不要因為父母離婚而一味地沉浸在陰影裏,對她總不理不睬?是不是她認為這就是我始終固執地堅持而實際上是一時因不能直麵現實而對她采取的態度呢?也許這就是陶阿姨給我的忠告。盡管這個忠告無所謂對錯,也不清楚是否符合實際,但此時,雪芹的感覺,這就是陶阿姨在說的話了。

張雪芹猶猶豫豫地舉起了手……過了一會兒,一隻溫暖的手拉住了她的手,她跟著走了過去,而同時她聽到了隱隱約約的笑聲,她預感到自己好象錯了。拉她的阿姨為她揭開了蒙眼的布帶,而她希望看到的情景,卻並沒有出現,給她揭布帶的,不是陶阿姨。

臉一下紅到了脖頸,心跳頓時加快了許多。她慌張地搜索站在身旁的人群,領錯了“女兒”的陶阿姨也站在跟她不遠的前麵。

“我要真有這樣一個閨女就好了!”阿姨很親切地跟她說。而雪芹再也不敢抬頭了,手指頭扳手指頭站在那裏。

“沒拉住媽媽,倒是找著了婆婆!”

“嘻嘻,連自己媽媽的聲音都聽錯了。”

“看起來挺精幹的女孩,怎麼……”

……

七嘴八舌的小聲議論是如此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