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相互理解+彼此關心=家庭幸福
夜來香
不喜歡對著太陽空喊
要傾訴就對著月亮
傾吐個雨意纏綿
風靜月清時
好讓田野在靜謐中
也感動
其實
有沁人的花香
在黑暗中也迷人
何須難熬寂寞
不絕喧鬧？
——孫立俊《心海翻浪》
上完下午自習課的時候，班主任收拾了他的“家當”，亮亮嗓門說：“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學校明天決定組織我們高三級同學到泉山公園去春遊，讓大家活動活動，掃掃大家的‘暮氣‘。同學們明天仍按正常時間到校，之後我們再具體安排。家在學校附近的跑讀生，下來到學校會議室去，學校還有安排。”
“好，明天去泉山公園。”大家歡呼雀躍。
周濤和張雪芹一前一後出了教室門去了會議室。
同桌的胳膊碰了碰劉霞：“看，多和諧！”
“操心自己的事吧，有什麼好看？”這一幕早就映在了劉霞眼裏，不過她掩飾得很好，但還是沒有掩飾掉內心的不快。
周濤和張雪芹別扭地走在一起，為什麼隻有他們倆最先行動，真是的。到了會議室門口，才發現別班的同學行動比他們迅速。“快點快點，抓緊時間！”站在門口的老師不耐煩地催促著，後邊走的同學才嘩啦啦地跑起來。
“明天去春遊，要求跑讀的同學和自己的媽媽同去！”
“爸爸去行不行？”坐在下麵的同學們又嚼嘴了。
“是和Marter，聽清楚，媽——媽，爸爸來了就得在校門口站崗！”
“Farter，Marter都Good，兒在School讀Book，Teachercall的是Marter，Farter隻好BeLater。”
同學們在哄笑中離開了會議室，張雪芹心事重重地也跟著亂哄哄的人群走出了校門，她的腳步比別人慢多了。走到街上，同學們已將她遠遠地丟在了後麵。在一個公用電話廳旁邊，她猶豫了一下，要停下來，可又下決心似的走了幾步，然後又回頭，看一下，沒有同學，才又進了電話廳，拿起了電話。
“我是張雪芹，讓我媽接電話。”
“喔，是雪芹嗎？怎麼不到家裏來，這麼長時間一直沒見，我們很想你的……”
“讓我媽接電話！”
“有什麼事嗎？回來吧，到家裏談，你……”
“聽見嗎？讓我媽接電話。”雪芹氣呼呼地又一次打斷了談話。
“哦，是，是這樣，你媽媽出去了，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我會……”
雪芹一下扣掉了電話，甩了一下額前的短發，很失望地籲一口氣，可一口氣籲到半部分她就收住了，周濤在身旁不聲不響地站著。“你，偷聽我的電話？”
“我，……”周濤站到一邊，張雪芹氣呼呼地從他身邊繞過去，頭也不回地朝前走了。
“張雪芹，讓陶阿姨來吧？”
“我知道，謝謝了！”為了禮貌，她勉強笑笑。
周濤靜靜地注視著張雪芹遠去，他一動不動地呆望著……
忽然，周濤的雙眼被綿軟的雙手給蒙住了。
“誰？”周濤沒有動。
“嗨，是我啦，你，怎麼知道，我還在教室裏？”劉霞很興奮地鬆開手，跳了前來。
“我？……怎麼會知道呢？”
“走嘛，人家已經到家了吧，你的情報失誤了，以後，讓我做你的偵探吧，我會跟蹤追擊，明察暗訪，保證情報千真萬確。”劉霞說完，嘻嘻地笑起來。
“什麼和什麼呀，我一句也聽不懂。”
“好，就算你是這麼糊塗的人，行吧？騎車！”
“不好意思，你先走吧，我想打個電話。”
“行”劉霞略一思索，大度地說：“車子給我，我等你。”
“那，……你還是先走吧！”
“行了行了，你去打你的電話嘛，車子走路會很快的，對我來說，這不浪費時間。”劉霞也不管周濤願不願意，自個兒奪過自行車。周濤無可奈何地向電話廳走去。
劉霞很有耐心地等待著，她一邊哼著流行歌曲，一邊踏著節拍，顯得很陶醉的樣子。
街道空蕩蕩的，惟有涼颼颼的風亂撞著，黃昏的太陽散發著微弱的餘光，劉霞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周濤終於從電話廳出來了，他提一下自己西裝的領子，接過車把，“回家吧！”
“給誰打電話呢？恩，我猜，在遙遠的地方，肯定有個女孩抿著嘴兒笑呢，她好幸福吆！”
“我有那麼浪漫嗎？”周濤蹬上了車踏。
“當然了，咱們班有哪個男生能和你一樣吸引那麼多女生呢？在暗地裏，咱們班可是有好多女生都給你打了百分呢！”
“是嘛，你的杜撰本領可真不賴！”
“我可沒杜撰，我就知道兩個人，她們，直朝著你的脊背‘ILoveYou‘呢！”
“Love？真動心，哈哈，Love！”周濤不甚無聊，大搖著其頭。
“你認真點，我可是說的真話。”劉霞對周濤無所謂的態度很不滿意。
“好，那你說說看，都有那兩個傻瓜在Love著I？”
“恩，第一個人，秀外惠中，苗條身材，漂亮的臉蛋……我不說了，你當然比我清楚，不然，我說了，你隻認為我班門弄斧。”
“請教尊姓大名。”
“小說《抉擇》知道嗎？與《抉擇》的作者同姓，和《紅樓夢》作者同名，清楚了嗎？”
“不要胡說喔，否則，你知道，我注意力一不集中，你就要摔跤了！”
“這第二個人麻，，一，二，三……她的姓名用字總共二十三劃，你去猜吧！”
“一，二，三，四……”周濤也數了一下，突然，他不數了，也不再言語。
“怎麼不說話了？”劉霞偷偷地得意著。
“我，要是西門大官人的性格，也許好了，可我討厭西門慶。所以，你最好別再給我提供這些信息了，我可對不起她們二位，我也許會讓她們失望的。”
車子很快把劉霞帶到了該下車的地方，“別跑神兒啊！”劉霞跳下車子，喊了一聲後嘻嘻地笑著。
“放心，很抱歉的，我不會浪漫。”
下操的時候，校園裏開進了十幾輛大轎車，高一高二的同學因為不知道高三級今天春遊的消息，所以都很好奇，相互打聽發生了什麼事。有些消息靈通的就繪聲繪色地向他們發布權威情報。大家這才知道，為什麼高三級同學今天全部沒有出操。
“真不公平，春遊沒有我們的份。”
“人家是畢業班，享受‘最惠國‘待遇。哼，明年我們也要風光一回。”
高三級同學用自豪和憐憫的眼神注視著學弟學妹們，令他們很不服氣。他們在高三級的人群裏一路直竄過去，像示威似的。
高三級同學被分成了兩組，來了媽媽的跑讀生被安排和他們的媽媽在一起，住校生安排在一起。
張雪芹也站在住校生裏麵，別的跑讀生，他們的媽媽站在各自子女的身後，她因為沒有找來媽媽，似乎很難過，一個人低著頭，生怕同學們會問起來。老師讓住校生先上車，大家推推搡搡擠得很緊，張雪芹也被後麵同學推湧著慢慢一步一步向前移動。忽然，住校生群裏有一個人擠了前來，因為同學們擠得緊，她擠了又擠，汗流滿麵也收效甚微。
“雪芹，雪芹。”
“張雪芹。”有人在張雪芹的背上捅了一下，“叫你呢！”張雪芹抬起頭向後看，陶阿姨正吃力地喊著雪芹的名字向前擠來，一邊左顧右盼地在人群中尋找著張雪芹。
“陶厖我在這兒。”張雪芹開始向後擠，陶阿姨看到了雪芹，她停了下來，等待雪芹。
“您怎麼來了？”張雪芹奔過來，有些驚喜，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咱們站那邊去！”陶阿姨向跑讀生那邊指了一下。
“恩。”雪芹點點頭，一把拉住陶阿姨伸過來的手。
從擁擠的住校生群中擠出來，她們倆仍然拉著手向那邊走過去。
“你怎麼不告訴我，你爸說你的一個同學告訴了他，你們去春遊的事兒，昨天晚上打來的電話，他竟然給忘了，剛記起告訴我，我差點兒來遲了。”陶阿姨放低了聲音，喘著氣擔心地問：“雪芹，你沒跟學校領導說，你一個人去吧？”
“沒統計這個。”
“那就好。”陶阿姨也和別的家長一樣，放心地站到了雪芹身後，手壓在雪芹的雙背上，她們剛站穩，老師喊了起來：“現在，請跑讀生和家長一起上這四輛車。”雪芹朝陶阿姨轉過臉，四目對視，挺欣慰地笑了。
因為雪芹她們排在最後麵，上車之後，裏麵的座位上已坐滿了家長和同學們。雪芹掃視一下全車，在最後麵還有一個座位，她拉著陶阿姨向車後走去。車子猛然向前一動，陶阿姨向前傾倒來，差點兒摔倒，幸好爬到了雪芹背上。
“媽，來，你坐吧！”陶阿姨一愣，以為是聽錯了，她懷疑地看一眼雪芹，雪芹也正微笑著注視她，“坐吧。”
陶阿姨的眼睛濕了，“雪芹，你坐吧，我站著，不累的。”
“不，你坐下，”雪芹將嘴湊到了陶阿姨的耳邊，“你站著，別人會笑話我不懂禮貌，對吧？”
“好，咱倆擠一擠，都坐下，來，這樣吧，你坐我腿上。”陶阿姨先坐了下去，然後張開雙臂，雪芹也不再推辭，一下撲進了陶阿姨的懷抱。
吻著“女兒”的頭皮，“媽媽”幸福的淚水從臉頰上滑落下來，順著雪芹光滑的頭皮，從發根滾向發稍。
泉山公園並不遙遠，汽車隻跑了十幾分鍾。下車後，老師說，“先自由遊逛一會兒，現在是上午八點二十分，住校生那邊先有一個活動，跑讀生十點種再到這兒集合，然後我們再組織大家活動，記住，十點準時到這兒集合。”
解散後，同學們有的被家長帶著，有的沒跟著家長，他們成單獨行動或者幾個同學一起，四散走開。家長們也有她們的家常，有的幾個湊到一起聊她們的家常閑話，也有獨自去的。
陶阿姨和張雪芹拉著手出了公園的大門，先去了一家小吃店，瓶瓶罐罐地帶了一大堆吃的，邊吃邊走，聊著天兒又去商場。在商場兜了一大圈出來，看看表，半個小時已經過去。雪芹的小包裏裝得沉甸甸的，陶阿姨的包裏更滿，什麼營養補品，什麼衣服文具，陶阿姨毫不吝嗇地買了一大堆，為雪芹的考大學，她這是未雨綢繆，什麼都得提前準備，高興嘛！她在自己身上很少破費，可我了雪芹，她出手大方願意花錢。
“陶阿姨，別再買了，您都快給我背個小商場回家了。你知道的，您太嬌慣我了，我會不自在的，我是個大孩子了，別的同學見了，也會看不起我的。你知道他們的嘴有多厲害，最看不起‘溫室裏的花朵‘了。”雪芹硬拉著陶阿姨走。
“張雪芹，抬起頭！”一個聲音傳進雪芹的耳朵，她剛一抬頭，一股刺眼的白光嘩地閃了一下，周濤正拿著相機找鏡頭呢！“張雪芹，不介意我的‘侵權‘行為吧？”
“你，搗蛋！”
“陶阿姨，公園裏有許多好景致，到裏麵再和張雪芹照張相吧！”周濤不理睬張雪芹的情緒，先馬上和陶阿姨打招呼。
“進去再看吧！”
“你同意嗎？”周濤又問張雪芹。
“我找裏麵的攝影師照”雪芹故意將頭扭向一邊，不在乎周濤。
“我照的是免費的！”周濤說笑著，又將書包打開，從裏麵掏出一本精美的影集，“陶阿姨，我這兒有一份給您的禮物，收下吧！”
“這……你……”陶阿姨為難了。
“我已經拿出來了，陶阿姨，你不要，我會很沒麵子的。”周濤將影集擺到了陶阿姨胸前。
“那，你……給雪芹吧。”
“我……”
“同學的，當然還有”周濤不失時機地又在書包裏翻，“張雪芹，先不給你禮物”周濤翻著翻著，像想起了什麼，他停住了找禮物，“我先得請求你答應一件事。”說著，他又把影集給陶阿姨遞過去。
真是很難推辭得開，陶阿姨看一眼張雪芹，想從雪芹的眼神裏探知該不該收這份禮物，可雪芹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收下吧。”陶阿姨下了決心似的，很為難地接住了影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