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相互理解+彼此關心=家庭幸福(3 / 3)

遊戲的第一步結束了,好在還有四個同學也和雪芹一樣“認錯了”媽媽。兩個同學到最後也沒找到媽媽,自然,還有兩個沒領上子女的家長獨自站在一邊。讓雪芹有些吃驚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是,沒找到母親的兩個同學中有一個是周濤。

老師統計了一下結果,然後讓認錯了的同學回到媽媽的身邊,張雪芹低著頭走到陶阿姨身邊,陶阿姨看上去也很難過,不過她還是安慰雪芹:“隻是個遊戲,遊戲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放鬆自己。”

“恩,這沒什麼。”雪芹口上應著,可心裏還擔憂著同學們有看法,要是有人說她厖她該多麼難堪!不過目前,耳朵裏似乎聽不到有什麼議論了。她偷偷抬眼望一下,她要看看她拉住的阿姨的子女是誰,是否也認錯了媽媽。其實這是個很明顯的事實,人家的媽媽讓雪芹“搶”去了,他還能認對嗎?雪芹羞愧地不敢去看又不忍不看。

那位阿姨也正好關切地望著她,看到雪芹抬頭才將目光略向旁邊移去。雪芹猛然看到,阿姨身邊站著的是周濤。噢,對了,那是周阿姨,雪芹還吃過她做的魚肉呢!怪不得一直覺得挺麵熟。她心裏咯噔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

“下來”老師說,“讓我們繼續進行這個遊戲的第二個環節,第二步與剛才一樣,隻是換個角色,讓媽媽來找女兒。”

雪芹的頭轟地響了一下,多麼折磨人的遊戲,多麼無聊的遊戲,多麼不輕鬆的遊戲多麼讓人難堪的遊戲,多麼不公正的遊戲呀!要是這個遊戲的舉行還要靠大家表決通過,雪芹就會舉雙手投反對票,可她沒這個權利呀,這個決定不需要表決,是學校早已經安排好了的。

可憐的陶阿姨,又得犯難了。當然,雪芹也不是輕鬆的,她得思考她的台詞,什麼話是她回家常說的呢?她找不到,因為要說她回家最愛說的話,那就是什麼也不說。她回家後常常是不聲不響地進自己的房間。看來,這一回隻能是編一句在陶阿姨聽來特別陌生的“熟悉”話了。

雪芹硬著頭皮抽了簽,輪到她時她就一路地說過去,能讓陶阿姨拉住她的希望她心裏知道幾乎沒有,她隻是走過場,再讓自己和陶阿姨出一回醜罷了。

然而,快走到陶阿姨跟前的時候,她突然有了一個作弊的想法:在陶阿姨麵前稍微停一下,如果老師沒注意,她就偷偷碰一下陶阿姨。總之,不能再出醜了,太難堪了。

快到陶阿姨麵前了,雪芹口裏仍不停地說著想好的“台詞”堂而皇之地走著,而眼睛卻在注意前前後後的老師了。

“張雪芹”陶阿姨的語言自信而堅決,張雪芹一下驚得忘了老師和同學,陶阿姨的表現太棒太精彩了!她一把拉住了陶阿姨,動作因興奮而有些失態。這回可不出洋相了,可以抬起頭看別人了。

雪芹高興地拉著陶阿姨來到指定位置,忙不迭地給陶阿姨揭開了布帶。

她們對視一下,滿心喜悅地抿著嘴巴點點頭:等待遊戲的結束吧!

這一輪,仍出現了認錯子女的情況,不過雪芹很自信:“陶阿姨是沒出錯的!”

老師說:“讓我們現場采訪一下兩回遊戲都完成出色的部分家長和同學們,我們的問題是:你們的家庭生活和睦嗎,幸福嗎?”

不知道是虛偽還是事實,答案完全相同:和睦,幸福。

“遊戲的第三步”老師嚴肅地宣布:“沒有帶筆的學生和家長站到各自隊伍的前頭來,這兒有幾支筆,傳用一下。”老師給每人發一張紙條,“同學們請在紙條上寫下你回家後最常說的第一句話,注意,跟前兩步不同的是,這裏寫的是‘第一句話‘,家長也請寫下您的子女回家常說的第一句話。我們最後看一下同學和家長寫的是不是相同。好,現在開始!”

雪芹這回可沒有躊躇,稍加猶豫之後便洋洋灑灑地寫了起來:爸爸今晚回來嗎?是的,這句問候是雪芹以前每次回家必說的口頭禪,她認為自己絕對沒有編造的成分。

這回為難的卻是陶阿姨,直到老師看結果的時候,才慌慌張張地寫起來。

輪到看陶阿姨和雪芹的紙條了,雪芹心裏咚咚地跳起來,老天保佑,陶阿姨也寫上“爸爸今晚回來嗎?”

等老師看過,雪芹迫不及待地搶過陶阿姨手中的紙條來。然而,她大失所望,錯了,陶阿姨沒寫“爸爸今晚回來嗎?”而是寫了“我想媽媽。”

老師的臉色似乎不好看,他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在她們身邊站了好久。

老師在想什麼,這對雪芹已不重要,她看了陶阿姨寫的,心裏有一種不可鳴狀的感覺。

陶阿姨失態地吐了一下舌頭,然後低下了頭。

這一輪結束的時候,老師讓三輪都沒出錯的學生和家長舉手。然後,他說:“由於某種原因,現場采訪的話,大家又都是眾口一詞,家庭和睦,幸福。這句話雖然聽來舒服,但也許並不是百分之百地可靠。其實,實話應該是寫出來的,請大家再在各自的紙條上寫下來,是否和睦,是否幸福,我們看一下紙條上的結果。”

雪芹心裏挺難受的。看來,老師心裏對她們的家庭已有了判斷結果:缺少了解,缺少溝通,並不和睦,並不幸福。還要寫什麼呢,寫上又有什麼用呢?老師也肯定認為是在說謊吧!

果然,老師把大部分家長和同學們的紙條並沒有看,這其中也包括雪芹和陶阿姨的。

“我們隻是在做遊戲,讓家長和同學們在一起歡樂一下,輕鬆一回,大家不要因為這個遊戲而產生許多想法。對這個遊戲本身,我隻談幾點個人的看法:首先,在第一輪遊戲中,家長說的一些話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餓了吧‘,‘快吃飯吧‘,‘累不累,床上躺一會兒‘,‘學習不能放鬆,但身體要更加珍惜‘,‘最主要的是學會做人,做一個正規的人‘,‘要搞好與老師,同學的關係,千萬別打架‘。在第二輪遊戲中,同學們說的話也有些讓人久久不能忘記,比如:‘媽,您太忙了,讓我來炒菜吧‘,‘我今天沒有浪費時間,全按您說的,認真學習著‘,‘今晚不開夜車,你們別監視我,放心睡吧‘,‘爸,您的車燈沒壞吧,壞了的話,記著讓我早點修‘。這些話,誰都能體會出其中的關懷,理解和愛戴。多麼淳樸的語言,多麼動人的情感。是的,有了這樣的彼此關懷,有了這樣的相互理解,還會有什麼事情不順心呢,還有什麼費口舌的呢?我們渴望這樣的家庭生活,我們相信大家都是生活在幸福之中。最後,請允許我仿照某些商家廣告,不妨也編列一個公式:相互理解+彼此關心=家庭幸福。我想,這個公式在絕大多數家庭中是成立的,適用的。好了,我們的遊戲到這兒就結束了,時間過的很快。中午了,大家下來休息吧,吃點喝點,讓我們下午再去領略公園的美景吧!”

本是為了讓人輕鬆,卻使人倍加沉重,本是要人多一份歡笑,卻讓人掛上了愁容,本是沒必要重視的偶然,卻總讓人覺得並不是巧合。

春遊雖隻有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可它留下的或沉重或輕鬆的回憶,卻並不會從頭腦中稍縱即逝。第二天到校的時候,張雪芹紅腫著雙眼。“肯定哭了大半夜。”周濤想。

放學的時候,周濤慢騰騰地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磨蹭著。張雪芹出來後,他們倆一起往回走,“所有的感覺都隻是自己的,別人卻並不那麼想,也許別人誰也不記得了。既然是這樣,我們何必想那麼多呢?別人根本沒有那份興趣,我們想什麼想嘛!”周濤說了許多自己都理解不清的話。

“周濤,謝謝你。”張雪芹真誠地一笑:“我真的很感激你對我的關心。”

“等一下,我騎車帶你吧”周濤去推他的自行車。張雪芹真的聽話地等著他,她需要和他一起走,他的安慰也許於事無補,可聽了心裏會舒坦許多。

“真對不起,車胎跑氣了。”周濤推著他的自行車,泄氣地說。

“沒關係,走著回去,不也挺好嗎?”

“是,走一下,挺好。”周濤也馬上高興了。

“和睦嗎,幸福嗎?”劉霞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兩個人都看了眼劉霞,也都沒有吭聲,看來並不歡迎。劉霞卻不理會這一套,“張雪芹,你媽真漂亮,真年輕,不認識的人還以為她是你大姐呢!你媽的健美養顏可真有一套。”

“你以為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厚顏無恥嗎?”周濤不屑地瞪一眼劉霞。

“誰跟你說呢,自以為了不起,自命不凡,夜郎自大,變色龍,偽君子。”多少回周濤對自己“蠻不講理”,吹胡子瞪眼地罵過她,可為了“愛”,她都可以忍氣吞聲,既往不咎。可這回,他是當著張雪芹的麵又一次羞辱她,給她一點麵子都不留,她受不了他當著張雪芹的麵這樣對她。因此她是又羞又惱,終於大開“刁”口,她氣呼呼地站在那裏,臉激動得通紅。

張雪芹不知道說什麼好,她也很為難,處在這個場合,第三者挺難做。她靦腆地躊躇一陣,獨自往前走。周濤也沒有多理劉霞,跟了過來。

“幹嘛要對劉霞那樣?”張雪芹聲音平靜,語氣溫和,可讓周濤有點吃不消。自己是不是太野蠻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和劉霞老是這樣,可能是性格不同吧,到一起就發火,也許,真的太不禮貌了吧。”

“人和人不一樣,可……何必跟人過不去,對吧?”張雪芹仍然笑著,讓周濤頓時慚愧起來。

“仔細想想,也許她並不是那麼討厭,可,她怎麼會這麼對你說話,我,是怕你受不了。”

“無所謂,別人的嘴,我們管不了,她要說她的,咱們有什麼辦法,願聽,耳朵裏就進去,不願聽,耳朵裏就進不去,就算進去,也還得很快出來。”張雪芹揚起眉毛,說得特別輕巧。

“也是,我的話有點太過火了。嗨,真是我的不對。嗬嗬,劉霞可得恨我段時間了。”

“如果真的有些後悔,就去給人家道個謙嘛!”

“我,我們……沒什麼的,又,不是……”周濤一緊張,說話開始打結。

“難道有什麼才給人家道歉?”

“不是,我……”周濤更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現在的局勢是徹底被張雪芹控製了,她既輕鬆又有些得意,既好笑又有些感動。

“張雪芹”劉霞從後麵又追了上來,不過她卻是給周濤扭了個屁股。“我的那那篇稿子,別交了,我不想讓它上《我的世界》,而且,我更不喜歡,求著讓什麼社長,大編輯審閱,那太委屈我的稿子了!”

“劉霞,”周濤尷尬地叫道:“對不起,生我的氣,也不能向張雪芹要稿子,個人恩怨不能等同於江湖恩仇啊!恩,剛才,算我錯了,行了吧?”

“吆,這錯了的話,是你帥哥說的嗎?我可是個厚顏無恥的女孩子,對不起人的事,哪輪得上你呀?”

“嗨,算我錯了,我不該罵你,我懺悔,我向你賠禮,道歉,還不行嗎?”

“你們談判,我不打攪了!”張雪芹嬉笑著全身而退。她並不是醋意大發,而是從心底裏想擺脫這場紛爭,留給他倆一個空間。愛情是順其自然最合適,屬於你的,跑不掉,不屬於你的,拉不回。而且,靜觀其變也是一種考驗,她想,一個隨波逐流的人,是不值得深愛的。張雪芹對愛情有自己的看法:越是盲目的愛情,越是覺得甜蜜,越是愛得瘋狂,也越是短暫。這就象調製糖水,糖粉是定的,水由你倒。水摻得多了就淡,但喝得長久;水少就濃,就甜,但不經喝。張雪芹不希望她愛情的糖水有多濃烈,但隻渴望這杯水能陪伴她白頭到老。

“噯,張雪芹……”周濤顧此失彼。

“追吧,追呀,人家走了,腿可長在你身上。”劉霞心裏得意,還要不失時機地諷刺一下周濤。她當然不是真希望周濤去追張雪芹的,她是專門來解散他們倆的!哼,這叫激將法!

“劉霞,不是那樣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張雪芹她……”

“嘻嘻,嗨,嗨嗨。”劉霞皮笑肉不笑。

“咳,”周濤無可奈何,“走你的路!”周濤踢了劉霞一腳,推上車子走了。

劉霞摸著被踢痛的屁股,心裏挺樂的。似乎一腳不是懲罰,而是獎賞。挨打也是一種幸福,打是情罵是愛嘛,一腳,好舒服噯!

一半情,一半愛,一半相思,一半淚,一半風,一半雨,一半清醒一半醉,一半我,一半你,一半空床一半自己。談不完情,訴不完愛,說不完相思流不完眼淚。刮不盡風,下不盡雨,拋不開清醒留不住醉,忘不了我,留不住你,擱不下心,看不到你,填不滿空床無人陪。

——李誌平《覓譜樂——歌詞百首?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