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3 / 3)

她緩了口氣,這才輕輕掙開常寧的扶持,可是想到她的弟弟,急忙又問到:“那允承呢?”其其格總是跟在允承身後跑的,她若出了事,允承會不會也…不!她就隻有允承一個親人了,她再經不起這樣的打擊。

“允承貝勒沒事,他隻擦傷了胳膊。”

一句話讓敏梅提到嗓子眼的心跌回該有的位置。允承對她來說真的太重要了。

穩定好心神,她跟太皇太後輕聲告退。太皇太後知道她心係著自己的弟弟和其其格,也沒有多加阻攔,擺擺手示意她可以先離席。

她快速的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黑,又幾乎暈厥過去。

一旁的常寧發現她的異樣,沉著臉,看不出喜惡的起身扶住她的腰身。她也不掙紮,任由半摟著自己走出會場,他溫順的掌隔著微薄的錦袍深及她的肌膚,竟然帶給她支撐的力量,讓她有些不舍。她搖搖頭不願意多想,她隻是不願意提供更多的料,給那些等著看好戲的人充當茶餘飯後的笑談。

直到肯定已經遠離那些人的視力範圍。“放開我!”她低低的喊著。

“人家碰你就可以,我就不行?”戲謔的輕佻裏有著不加隱藏的怒意。他不想承認自己是在吃醋,可是當看見多爾濟牽著她的手走進會場的時候,要不是礙於皇帝在場,他真的會控製不住自己拍桌子而起,撂倒那個膽敢動她的男子。

她懶得和他吵,邁開步子就要往前走。卻奈何身子一個踉蹌,瞬間跌入他的懷抱裏。

“為什麼你獨獨對我吝於溫柔呢?”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對自己放不開手覺得無奈,也對她的放不開心覺得無奈。何苦折磨對方呢。

敏梅苦澀的笑著。溫柔?她給過他的,全心全意的溫柔。嫁給他的前一晚,太皇太後來到她的寢居,對她語重心長的說了一番話,要她戒嬌戒燥,畢竟太強烈的性子是不能討人歡心的。喜轎從神武門抬出的那一刻她就決定對那個在恭王府等她的男子傾盡一生的溫柔。

溫柔,該死溫柔讓她在那恭王府的東苑裏度過了六百多個孤單寂寞的日子,卻依然假裝著毫無怨言的等待他偶爾的一個回眸。溫柔,可怕的溫柔,讓她在一封封家書送到前線的他手裏,依然半個字的回音都沒有的時候她苦哈哈的掉著淚,對繈褓中的孩子說著“阿瑪會回的,阿瑪見到你會喜歡你的。”可是兒子到死的那一刻都沒有見到自己的阿瑪。對他的溫柔最後成了傷害自己最好的利器。

她嗤笑著。她不是被南牆把頭撞的血肉模糊還不知回頭的瘋子。即使心中對他還有割舍不了的情感,但那已經不足以重要到讓她放棄既定的步伐去尋找未來。

她再也不要做苦守著碩大冰冷的宅邸,依靠等待男人偶爾的感情施舍而活的可憐蟲。

心智的成熟才讓她看清楚青春歲月裏那些固執得可笑的偏執。

她回頭看著他:“我的溫柔早已經被你摧毀得所剩無幾了。”她有些殘忍的看著他因為她這句話而僵立的軀體。他過去也曾用這樣的目光看著她吧?隻是她無法把這種殘忍做得如同他一般的徹底。

最終她還是撇開了頭,在夜色裏挺直著背脊,離常寧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