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海內鹹宗——荀彧(2)(2 / 3)

他對曹操分析說:“古之成敗者,誠有其才,雖弱必強,苟非其人,雖強易弱,劉、項之存亡,足以觀矣。今與公爭天下者,唯袁紹爾。紹貌外寬而內忌,任人而疑其心,公明達不拘,唯才所宜,此度勝也。紹遲重少決,失在後機,公能斷大事,應變無方,此謀勝也。紹禦軍寬緩,法令不立,士卒雖眾,其實難用,公法令既明,賞罰必行,士卒雖寡,皆爭致死,此武勝也。紹憑世資,從容飾智,以收名譽,故士之寡能好問者多歸之,公以至仁待人,推誠心不為虛美,行己謹儉,而與有功者無所惜,故天下忠正效實之士鹹願為用,此德勝也。夫以四勝輔天子,扶義征伐,誰敢不從?紹之強其何能為!”

荀彧的分析,可謂體察入微,入木三分。事實正是這樣,袁紹雖占有四州,但在他統治下“使豪強擅恣,親戚兼並,下民貧弱,代出租賦,炫鬻家財,不足就命。”其子袁譚在青州抓丁,“放兵捕索,如獵鳥獸”。而曹操注意發展生產,減輕剝削。實行屯田,安定自耕農,限製和打擊豪強。與袁紹相比,大得人心。在用人方麵,袁紹用人唯親;曹操唯才是舉。在治事方麵,袁紹法令不肅,士氣低落,軍紀渙散;曹操賞罰分明,士氣旺盛,軍隊戰鬥力強。所以袁紹僅有外在的優勢,而曹操具有內在的優勢。曹操和諸將對此缺乏充分的估量,荀彧卻知己知彼,並歸納為度勝、謀勝、武勝、德勝的“四勝”。曹操聽後,頓開茅塞,恍然大悟,先前的疑慮、膽怯一掃而淨,精神振奮,隻待拚搏。而且親自說服和鼓勵仍懷疑懼的諸將:“吾知紹之為人,誌大而智小,色厲而膽薄,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畫不明,將驕而政令不一,土地雖廣,糧食雖豐,適足以為我奉也。”曹操此言與荀彧的話大致相同,說明他已完全接受了荀彧關於敵我雙方優劣的分析,並樹立了戰勝袁紹的信心。

在袁、曹兩軍相拒的時候,孔融曾問荀彧:“紹地廣兵強,田豐、許攸,智計之士也,為之謀;審配、逢紀,盡忠之臣也,任其事;顏良、文醜,勇冠三軍,統其兵;殆難克乎!”

荀彧分析說:“紹兵雖多而法不整。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治,審配專而無謀,逢紀果而自用,此二人留知後事,若攸家犯其法,必不能縱也。不縱,攸必為變。顏良、文醜,一夫之勇耳,可一戰而禽也。”

在官渡之戰的過程中,“審配以許攸家不法,收其妻子,攸怒叛紹;顏良、文醜臨陣授首;田豐以諫見誅;皆如彧所策。”

敵方的謀臣和諸將,是組成敵方整體的個體,對敵方個體的準確分析,是對敵方整體的準確分析的前提。荀彧不僅從總體上把握了袁紹內在的劣勢和必敗的結果,而且對袁紹的謀臣和諸將的情況也了如指掌,對他們的動向和結局的預言分毫不差。作為謀略家的荀彧,對敵我雙方的分析和對戰爭勝負的預見,表現了極高的才能。

荀彧還製定了先取呂布,安撫關中的行動路線,為曹操進行官渡之戰,解除後顧之憂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他建議:“不先取呂布,河北亦未易圖也。”曹操極為讚同,但他擔心關中割據勢力乘機搗亂。荀彧分析:“關中將帥以十數,莫能相一,唯韓遂、馬超最強。彼見山東方爭,必各擁眾自保。”因此,他建議:“今若撫以恩德,遣使聯和,相持雖不能久安,比公安定山東,足以不動。鍾繇可屬以西事,則公無憂矣。”曹操按照荀彧提出的這一方案,先出兵東擒呂布,定徐州;又安定了關中,然後才與袁紹開戰。

在官渡之戰的關鍵時刻,曹軍軍糧待盡,甚為窘迫,在“外無救援而糧穀已盡”的危機之時,曹操打算退兵。

這對荀彧力阻曹操退兵,對扭轉戰局,奪取最後勝利,貢獻極大。正是在這種“外無救援而糧穀已盡”的危機之時,曹操打算退兵。“太祖保官渡,紹圍之,太祖軍糧方盡,書與彧,議欲還許以引紹。”

他認為兩軍拚搏,先退者往往敗;鍥而不舍,堅持到底者往往勝。此時,曹兵若退,不僅官渡之戰將一敗塗地,袁紹乘勝追擊,恐怕許昌也保不住。荀彧深知此時牽一發而動全局,退一步全軍將毀於一旦,故力勸曹操,阻其退軍。

“彧曰:‘今軍食雖少,未若楚、漢在滎陽、成皋間也。是時劉、項莫肯先退,先退者勢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眾,畫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得進,已半年矣。情見勢竭,必將有變,此用奇之時,不可失也。”

荀彧勸曹操,借鑒劉、項莫肯先退的曆史經驗;半年之勞,萬勿功虧一簣;否極泰來,形勢捋變;危機之時,往往產生奇謀妙計。荀彧的這悉議論,對曹操不啻是注射了強心針,立即產生了膽量、信心和勇氣。“太祖乃往”,他在官渡前線堅持下去。接著用許攸提供的情報和計謀,襲烏巢,燒袁軍糧,殺淳於瓊。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戰局突變,迅速獲勝。袁紹軍“遂大破潰”。“紹與子譚輕身進走。凡斬首七萬餘級,輜重財物巨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