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如徹底暴怒,起身便走。畢喻想自己實在無辜,就沒去追。後來想想,賈如剛來北京,不熟悉路,萬一走丟了怎麼辦。畢喻就追了上去。這一追,畢喻才知道完蛋了,公園雖不大,但找個人還真不容易。
畢喻一口氣跑回家,打開門,每件家夥什都好好的,唯獨沒有賈如。
他滿頭大汗地原路返回,終於在公園門口看見賈如筆直地站在那裏,儼然一個迷路的小姑娘,臉色煞白,焦急萬分。
畢喻趕緊跑過去,賈如“哇”一聲撲進他懷裏,哭成淚人。
畢喻一邊安慰,一邊疑惑地問:“你不是一個人回家了嗎?”
賈如抹一把淚,說:“姑奶奶一直偷偷跟在你後頭,想教訓教訓你,嚇嚇你,可你混蛋走這麼快,姑奶奶跟丟了,姑奶奶不認識路,姑奶奶回不了家啊,你個混蛋,混蛋!”
畢喻笑得直不起腰。他拉著賈如的手往家走,這才發現賈如手心汗涔涔的,像是被水泡過,他這才明白賈如心裏有多害怕。
第二次吵架的原因不清楚,總之是兩人晚上發生爭執,賈如一怒之下,奪門而出。畢喻想去追她,結果賈如狠毒地撂下一句,誰追誰孫子!
畢喻火大了,咬緊牙關,警告自己:你要是追,就打斷你的狗腿!
可是沒過幾十分鍾,畢喻就後悔了:大晚上的,要是出點兒事,我真要打斷自己的腿了。
於是,畢喻跑出去找賈如,附近前後左右全找個遍,都沒有,打電話也沒人接。畢喻急得團團轉,無奈之下,隻好暫時回家。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畢喻的電話突然響了,一看是賈如,頓時大喜,但是無論如何也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畢喻問:“喂,哪一位啊?”
賈如帶著哭腔:“哪位個你大爺,快救我,我被人扣了!”
畢喻一愣,忙說:“你別著急,我馬上到,你在哪兒?”
賈如:“西門麻辣串攤子!”
畢喻把賈如救了回來。原來,賈如生氣跑出家門,一個人去吃麻辣燙。畢喻從她身邊過,她故意蓋住頭不理睬,吃得津津有味,嚼一口肉片罵一聲“狗日的,叫你給我拽,讓你一輩子找不到老子!”吃完飯,賈如去結賬,一摸兜,完了,出門走得急,把一張旅遊票當作毛爺爺拿出來了!賈如跟老板商量說回家去拿,老板板著臉,不發一言。賈如急得快哭了,隻好給畢喻打電話。
這樣的事情發生太多,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麻木了。聚會的時候,都勸他們:“再賣力地折騰,也不如賣力地生個娃。到時候,大家集體做幹爹幹媽。”
賈如一聽,拍案而起,說:“什麼就幹爹幹媽啊,生孩子不要錢啊,錢!錢!錢!”
後來,錢真的成了他們之間爆發戰爭的導火索。有一次,晚上,畢喻打來電話說,找我喝酒。我一愣,說:“喝你個頭啊,你家那位批準了?”
畢喻突然暴怒,一字一句地說:“你還是不是我兄弟?”
我一頭霧水,這狗日的,我招誰惹誰了,我隱約覺得可能有事發生。
酒吧裏,我和畢喻相對無言,隻是一杯杯地喝著酒。這廝酒量大漲,身邊已經堆了七八隻酒瓶。
半個小時過去,我覺得太無聊,忍無可忍之下想開口。這廝醉醺醺的,冷不丁地扔給我一個肯定句:“我和賈如完了!”
我一驚:“你出軌了?”
畢喻帶著哭腔:“我和賈如完了!”
我著急了:“說點兒有價值的,到底怎麼了?”
畢喻眼淚汪汪,憋了半天,一字一句地說:“我和賈如完了!”
這混蛋!我氣得真想一腳踹過去!
我們喝到淩晨,酒吧變得冷清,我打車把畢喻拉到我住處,這混蛋在我的床上大睡特睡,害得我隻能睡沙發,做了一夜噩夢。
第二天,我起得比較晚,畢喻已經走了,打他電話沒人接,我有點兒擔心,就打給賈如,仍舊無人接聽。
一直到第三天,電話還是不通,我就跟另外幾個朋友打聽,才知道畢喻一個人訂機票去了緬甸,聽說去熱帶森林探險了。
我罵了一句:“混蛋,走也不說一聲,那賈如呢?”
朋友說:“別提了,劈腿了!”
我腦子一片空白。朋友向我娓娓道來。
那天,畢喻跟賈如吵架,這一架可用“千年不遇,你死我亡”八個字概括。總之,最後賈如留下一句“分手吧”,然後離家出走。這次,畢喻沒有去找她,兩人都不願妥協,一直僵持到淩晨。
最後,畢喻還是不放心,就出門去找賈如,該找的地方統統不漏,毫無蹤跡,最後隻好不抱希望地想起最後一個地方——他去了賈如的單位。
晚上10點,天下起暴雨。畢喻走在雨中,顧不上抹掉臉上的雨水,腦子裏都是賈如哭泣的樣子。他走到賈如單位樓下,突然一輛車子掉頭過來,差點兒撞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