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湖夜雨十年燈(1)(1 / 3)

大學裏那個永遠獨行的少年

世界很大,少了你,我就沒有一席之地,世界太小,擁有你,我才能找到回家的路……每個大學裏都有些不抽煙、不網遊、不翹課、不戀愛,甚至連A片都覺得是天外來物的人。他們不幻想,不奢想,唯一有的就是把空想化為理想,將理想磨成思想。獨來獨往,笑傲江湖。

2005年,我們宿舍就像江湖,人人都想當令狐衝,唯有石川成了嶽不群—人如其名,不入群。

石川的生活很規律,每天早出晚歸,自習室,圖書館,教室與食堂,四點一線。

石川有獎學金,有勤工儉學,有老師發的獎狀,有那件洗得發白的襯衫,有一張冰冷的臉,零下5℃會結冰,也有每個月底給家裏寄去的家教費與省下的夥食費。

當然,還有一個誓死追隨他的人。那人叫村姑。村姑跟石川不同,她有掛科,有翹課,有招搖過市的女漢子形象,有不懂得四級比蹦極哪裏更好的“傻缺”智商,有一張菜花一樣的笑臉炙熱無比會綻放……但村姑一直堅信,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

上課了,村姑坐在第一排,石川坐最後一排,兩人遙遙相望。村姑在老師的眼皮底下飛“鴿”傳書,從第二排往後傳,第三排,第四排……信來到石川跟前,石川一愣,抬頭便看到老師佇立在眼前,隻好乖乖將信雙手奉上。

老師白了村姑一眼,淡淡地:“記住,上課得好好聽講!”

村姑有氣無處發,憤憤地:“狗屁,畢業就輸光光!”

老師出狠招:“你不怕我當眾讀你的信?”

村姑不屑一顧:“不讀就是孫子。”

老師氣得嘴唇哆嗦,將信遞給一個同學,狠狠地說:“讀!”

那同學溜須拍馬,猛地拆開信,一愣,瞄了老師一眼。

老師朝他堅定地點點頭。

同學漲紅了臉,大聲地朗讀:“石川,你很土,土得像土家人燒餅。可吃著香,香得想讓我吃一輩子!”

老師愕然,同學們哄堂大笑,村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石川卻無地自容。這件事無法避免地風靡全係,然後村姑被通報批評。

大二放暑假,石川非同往常,沒有留校打工,而是回了山村。村姑決定夫唱婦隨,追到山村。作為朋友,大家勸她三思後行,別進了山村就出不來,直接從村姑過渡成山姑!

村姑猛地跳上桌子,大聲地說:“媽蛋,都是老子欺負人,哪有人敢欺負我,尊嚴可以不要,人民幣可以付諸東流,可石川必須GPS定位,時時鎖定在本姑娘的視野,本姑娘才放心!”

大家無奈,一邊祝福她好運,一邊在背後嘀咕:看吧,指不定會有什麼事呢。

村姑喜歡石川,可村姑也有人喜歡,追了村姑三年的哥們兒叫烏鴉,他對村姑情有獨鍾,卻毫無進展,憤憤地說:“那個硬得像石頭,窮得像石灰,長得像石頭草的人,你有必要這麼上心嗎?”

村姑白了他一眼,響當當地反駁:“石頭再硬也會被磨平,石灰再窮也富含氧化鈣,石頭草長得再醜也能漫山遍野。我村姑決定的事,即便山路十八彎,我也要直線到底。”

村姑果然沒轉彎。次日,她一身運動裝,背上行囊,趕赴石川的家鄉。她走時,信心滿滿,昂首挺胸;半個月後歸來時卻垂頭喪氣,灰頭土臉。

沒有人知道她在山村裏發生了什麼事。

總之,大二開學,村姑放棄了石川,不在他吃飯時製造巧合打一樣的飯菜,不在他晚上自習時突然出現他後排假裝讀英語,不在他打掃衛生前將周圍地上灑好水,不在他寂寞中趕赴送驚喜,送快樂,送一切愛的麼麼茶。

村姑退出了。

村姑請大家喝酒。推杯換盞間,有人嘴賤,提了句石川,醉醺醺的村姑突然拍案而起,大聲喝道:“都別提這慫貨,老子不愛他了,老子不想他了,老子有人了……老子,老子累了!”然後猛灌一口酒,坐下哭成淚人。

接下的日子,烏鴉抓住契機,見縫插針,對村姑大獻殷勤。沒過多久,烏鴉就騎著摩托載上村姑穿越校園的白天與黑夜,穿越青春的激情與懵懂,穿越傷口愈合後留下的傷疤,穿越雨後天晴時的明朗。可人人都知道,是村姑累了,烏鴉才有這樣的機會。

後來,有天晚上,村姑跟烏鴉一起在校園裏軋馬路,石川突然從一邊斜插過來,一把將村姑拉一邊,臉色鐵青地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村姑疑惑不解,心跳加速地愣在那裏。

烏鴉怒了,一把推開石川,說:“你想幹什麼?”

石川不屑地說:“沒你的事兒,別以為你是我的對手,你還差得遠呢!”

烏鴉怒了,一腳踹在石川的小腹上,兩人廝打起來,旁邊圍滿看熱鬧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