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飯,我們會出去散步,在小鎮上,以及小鎮四周走動走動。小鎮的幾乎每一條馬路,每一塊草坪,都留有我們並排走過的痕跡。
她的身體恢複之後,我們又開始,不過,這時我們會比較小心,在危險期那段時間,我都會戴上套套做,雖然感覺不是很好,象穿了一件衣服,隔靴撓癢,但為了安全起見,隻有做一些犧牲了。
四八
轉眼就到了年底。小月邀請她在西南師範大學的校友和老鄉來我們這裏,搞了一個迎新年的聚餐會。
這是九三年的最後一天,一大早,小月就把我叫起來,陪她一起去買菜。雞鴨魚肉和各種蔬菜,小月買了一大堆,我兩隻手提滿了大大小小的塑料袋,跟在她後麵在菜市場裏穿梭,來回幾趟,終於把菜、料買齊了。
提著這些東西回到宿舍,已經累得我氣喘籲籲。放下東西,小月匆匆去上班,我倒在床上繼續睡覺。
好在小月今天隻上半天班,中午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我們就開始準備晚上聚會的菜肴。小月主廚,我給她搭下手。洗菜、切肉的事情由我來做,她負責加工成品。
隻有一個煤油爐子,想快都快不起來,隻好一點一點地做。所以在做菜的間歇,我們還能抽空下一盤跳棋。
經過一下午的奮戰,一桌子菜還是整出來了。涼菜熱菜搭配,葷菜素菜搭配,涼菜有涼拌三絲、涼拌豬肝、豬耳朵、青椒皮蛋、泡椒鳳爪;熱菜有紅燒帶魚、塘醋排骨、蒸燒白、回鍋肉、芋頭燒雞、家常豆腐、熗炒青菜等。擺在桌上,色、香、味、形都不錯。
客人們陸續來到。在西師中文係讀研究生的小曹和曆史係的助教小周一起來的,帶來了送給小月的禮物和紅酒;在儀器廠上班的燕子是小月的同學,她一個人過來的;在礦務局上班的小李和小楊是小月的老鄉,他們一起來的,買了鞭炮和禮花,準備在新年讀秒的時候燃放。小月還叫來了以前和她住一個寢室的小蔣,和我們一起慶祝新年。
一幹人圍桌而坐,小月給每人麵前斟了一杯茶,酒也開了,每個人麵前又斟了一杯酒。
小月站起來向大家祝酒:“感謝大家今天賞光,讓我們為新年幹杯!”
房間裏一片歡呼聲,“幹杯”、“為新年祝福”之聲絡繹不絕。大家開始吃菜,對小月的廚藝讚不絕口。小曹說:“在學校哪能吃到這麼好吃的菜呀,來,小月,我敬你一杯,祝你新年快樂!”小月端起酒杯和小曹碰杯,小曹一口喝幹了杯中酒,小月說:“我不能喝酒,意思一下,不陪你幹了,行嗎?”小曹說:“你看著辦吧,我先幹為敬。”小月把酒杯放在唇邊泯了一口。
接著,其他的人也開始敬酒,酒桌上立刻就熱鬧起來。然後有人提議打通關,一圈下來,已經是酒酣耳熱,然後又分南北劃拳,歡呼聲、喧鬧聲響徹宿舍。
小月一邊陪大家喝酒,一邊還要將冷了的菜回鍋熱一下,最後又添了兩個熱菜,讓大家吃得盡興,喝得盡興。酒會一直持續到十點鍾才結束。
然後,我們大隊人馬上後山放煙花。月朗星稀,山路崎嶇,我們一行人打著手電筒上山。山頂有一片平地,在上麵放煙花再好不過了。透過鬆林,我們看到小鎮籠罩在一片燈火中。山上風很大,可我們感覺不到寒冷,大家熱火朝天地為放煙花做準備。
隻聽一聲爆響,一顆煙花升向空中,又一聲爆響,煙花放射開來,五顏六色,呈傘狀向四處散開,天空美麗無比。緊接著,又一顆煙花升向天空,然後是此起彼伏的煙花在天空中綻放,歡呼聲響徹山頂。
快樂是實實在在的,每個人都感受到了,每個人都在傳遞著快樂,在這個小鎮上,在這座大山裏,在這片天空下,幾個年輕人在為迎接新年而激動著、瘋狂著。
四九
元旦過後,又恢複了正常的生活秩序。小月每天去上班,而我不用上班,在宿舍裏看書,寫點東西,打發時間。
天氣很冷,小月買了一大一小兩個電熱暖手器,小的她上班時帶去,大的燒熱後放在被子裏,叫我冷時拿出來取暖。有了兩個暖手器,晚上睡覺時就沒有那麼冷了,放在被窩裏,很快手和腳就會暖和起來。床也不大,兩個人擠在一起,相互取暖,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一天,小月下班後回來說表叔打來電話,問我什麼時候能回公司上班。我征求小月的意見,是去還是不去,小月讓我自己拿注意。我有些猶豫,象那樣的公司我覺得並不適合我的發展,再說還有半年時間我的停薪留職到期,是回局裏上班還是另謀發展,我還沒有想清楚。可以利用這段時間,認真地思考一下,今後的路該怎麼走。
對於今後的打算,腦子裏真是一片空白。我不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總是由著自己的性情做事,不問原因,也不計後果,喜歡做的就做下去,不喜歡了就離開。這種隨心所欲既讓我很開心,自由自在,有時又很苦惱,因為經常處於一種生活意義的缺失狀態。我從哪裏來,我要到哪裏去,我真的不明白。
不如就象一片落葉隨風飄舞吧。不如好好地做一場愛的遊戲吧。生命是一個複雜的過程,其實也可以很簡單,可是我們已經習慣了複雜,真要簡單時卻已不知道如何簡單。
春節將至,突然有一天,母親帶著她的老伴來到小鎮,在宿舍樓找到了我。晚上我和小月帶他們去街上的餐館吃飯。簡單地給他們介紹了我和小月的關係,母親顯得很平靜,沒有說讚成也沒有說反對,簡單地表示說:你們自己看著辦。
第二天我帶他們去市區玩,小月要上班,沒有陪著去。母親的老伴是個老革命,解放前就參加了共產黨,所以我們首先去了烈士墓,在歌樂山烈士陵園瞻仰革命烈士的豐功偉績,參觀了紅岩魂廣場和白公館、渣滓洞遺址、鬆林坡大屠殺屍坑遺址、“11.27”烈士公墓。然後去爬歌樂山,山上人不多,顯得很清淨,蒼鬆翠柏,鬱鬱蔥蔥,爬山爬累了,就找地方坐下來休息。
晚上就在沙坪壩找旅館住下來,隔天,又帶他們到解放碑和朝天門參觀。
五十
在ZQ玩了三天,母親他們要回萬州老家,並叫我和他們一起回去。小月說:在這裏也沒有什麼事,你就陪他們一起回去吧。
萬州有我的外婆、舅舅和姨姨,母親也有好幾年沒有回去了。記得上次母親回老家還是我上高中那陣,她和我父親鬧離婚,回過一次老家,算算也有六、七年了。
我們在朝天門碼頭買了船票,搭乘輪船回去。嘉陵江與長江交彙處江麵開闊,江水奔湧,浩浩蕩蕩。我們乘坐的輪船緩緩離開碼頭,在江麵上轉了個彎,沿著河道向東駛去。
我站在船尾甲板上,看著船底卷起的白色浪花,有水鳥在船尾盤旋,發出“啾啾“的鳴叫。天地一片蒼茫,兩岸群山在冬日裏呈現一片晦暗的顏色,不斷向後退去。
此刻,心情平靜,關於理想、關於人生、關於未來,這些把握不定的東西,可以暫時拋諸腦後,在天地山水間,讓心境澄明。
船到豐都,母親他們要去看鬼城,我們棄船上岸。已是中午時分,在街邊找了一家餐館吃飯,順便向老板娘打聽去鬼城參觀的路線。
吃完飯,按照老板娘指點的路線,我們步行來到名山腳下。買了門票,進了山門,仿佛走進了陰曹地府。經過一千年多年鬼文化的浸潤,這裏的確鬼氣森森,神秘怪誕。“陰曹地府”塑像群分別模擬人間訴訟、法庭、監獄、酷刑等,構思奇特,神態逼真。陰司街、奈何橋、鬼國神宮、黃泉路、冥府碑、玉皇殿,一路走來,仿佛又受到了一次懲惡揚善的社會教化。
看完鬼城,再遊覽名山景區,將驚恐釋放。名山林木蒼翠,建築精美,樓台亭閣依山而立,風光醉人。名人騷客流墨遺雅,碑刻詩聯韻味雋永。
遊完鬼城名山,順原路回到碼頭已是日頭偏西,搭乘下水的船繼續趕路,兩岸山勢愈見峻峭,江水轉急,暮色蒼茫,一路順水,在夜色中,大船停靠在萬州碼頭。
下了船,沿著碼頭著名的石階拾級而上,到了上麵的馬路已經是氣喘如牛。招來一輛的士,拉著我們來到高筍塘太白岩腳下,爬上這個陡峭的山峰,就是外婆家了。
沿著石階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爬上峰頂,眼前一片開闊,阡陌縱橫,回望山下,萬家燈火,星星點點。聽到我們的聲音,外婆、小姨和舅舅、舅媽、表妹一家人高興地出來迎接,把我們讓進堂屋。
外婆的笑容還是那樣慈祥,雖然頭發已經花白,但麵色紅潤,精神矍鑠。聽舅舅說,她每天還要下地幹活,喂豬種菜,勞力趕得上年輕人。
晚上,外婆拉著母親的手坐在炕頭,兩個人仿佛有說不完的話。我早已困倦了,洗了把臉先上樓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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