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見你的同伴以身殉職一點表示也沒有?”柳宜仙的唇角掛著慵懶的譏誚:“她可是心心念念地盼著送消息給你呢。”
隻是平靜的淡漠,阿牛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胡良睿呢?”
輕瞟了一眼他滿身的血跡,柳宜仙淡淡地冷笑道:“自顧尚且不暇,你還有心思惦念著他?”
他抿唇不語。
她揮了揮手,兩個紫衣人飛身而起,片刻回轉,丟下一個蒼老頹靡的身軀。
胡良睿。
“爹?”胡蝶空洞的眸子終於有了焦點。
“爹!”哭叫一聲,放開手中的屍身飛撲過去。
“不用叫了。”柳宜仙妖惑的眸中帶著無邊的恨意:“他的藥癮犯了,聽不見你的聲音。”
“你給他吃了什麼?”胡蝶嗓音嘶啞歇斯底裏地狂吼道:“你給他吃了什麼!”再也不是昔日淡定從容的溫婉女子。
“不過是櫻粟的籽而已。”若無其事地掠了掠鬢邊的散發,嫌惡地盯著她懷裏蜷縮顫抖的老人:“他如果乖乖地說出兵符的下落,我也不舍得用那麼貴重的東西,隻是現在他每天要吃五次,我實在是喂不起了,就把他還給你們吧。”
說著放肆地大笑著揚起薛醉遞過的兵符,高聲道:“老家夥,你看清楚,這就是你熬了那麼多年不肯說的東西,你的乖女兒和女婿親自送到了我的手上。”
阿牛黯然地看了一眼抱著父親抽噎的背影:自從薛醇死後,她就再也沒有看向自己一眼。
小蝶,我們的情分已經走到盡頭了麼?
強壓下心頭的淒涼,不動聲色地護到他們父女兩個身前。
看著柳宜仙跋扈張狂的笑靨,平靜地道:“那兵符是假的。”
笑聲戛然而止,她的眸戾氣閃動:“事到如今還要騙我?打算力挽狂瀾麼?就憑你?”
阿牛的臉上安穩得沒有絲毫波瀾,隻是和緩地道:“真正的兵符已經交給銀九繞道走水路回了京師,而我和小蝶,拿著當年懿歆太妃仿製的兵符引開你們的注意。”
“不可能!”柳宜仙不置信地尖叫道:“我的人親眼看著你們逃上山道……”
“在那之前呢?”
怔怔地盯著手中的兵符,她忽然喃喃地道:“歆淑媛,又是你!你死了那麼多年,還是要贏我麼?”
樹林中,靜靜地出現十七條人影,為首的赫然是梁亦可。
十七名捕!
這才是皇家的運籌謀略。
這才是真正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坐收漁利。
這才是遠在京畿的翩翩新主的決勝千裏!
“不”
“爹!”
兩聲淒厲的尖叫。
前一聲是柳宜仙不甘失敗的掙紮。
後一聲卻是胡蝶眼見著胡良睿口吐白沫抽搐昏厥的痛呼。
“柳宜仙,我殺了你!”急怒之中胡蝶發髻散亂雙目盡赤,如瘋狂般湧身向那紫袍女子撲去。
卻在身形躍起的瞬間,隻覺氣血上湧,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