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理智消費(3 / 3)

——《傅子·校工》夫人之情,莫不樂於富貴榮華,美服麗飾,鏗鏘眩耀,芬芳嘉味者也。晝則思之,夜則夢焉。唯斯之務,無須臾不存於心,猶急水之歸下,川之赴壑。不厚為之製度,則皆侯服王食,僭至尊,逾天製矣!是故先王之禦世也,必明法度以閉民欲,崇堤防以禦水害。

——崔寔《政論》解讀

縱欲的人沒有限製,從事生產的人卻是有限的;用有限的力量去滿足無限的欲望,這就是漢靈帝失去百姓擁戴的原因。統治者的欲望沒有節製,社會上眾多的人們也就無所顧忌,淫奢之風一旦興起,遭受災殃和毒害的還是廣大的老百姓。

應該說,治理國家、建立功業的方法隻能有兩條,一是減少欲望的追求,二是規定出明確的製度。欲望沒有了,製度明確了,國家自然就安定了。

人的情性沒有不喜歡富貴榮華、華麗服飾、悅耳聲音、奪目光彩和美味飯食的。對於這些事物,白天思念,晚上夢想,無時無刻不縈繞於人們的心頭,就如急水傾瀉於窪地,河川流往於溝壑那樣,不可阻擋。如果不建立嚴格的製度,人們就會像王侯一樣的吃喝穿戴,甚至超越君主,違反國家製度。所以先王治理天下,必定申明法度,杜塞百姓的貪欲,就像加高堤壩,防止河水泛濫一樣。

傅玄力陳了上層奢侈極欲,沒有節製將會給社會帶來災難,使得百姓遭殃。在此基礎上,他提出治理國家應該減少欲求、明確製度,這樣國家才能安定。而崔實進一步認為人的貪欲是自發的,必須申明法度去控製人們的貪念。這是從法令約束上來節製貪欲的一種主張。“曆覽前賢國與家,成由勤儉敗由奢”、“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曆史上因貪圖安逸而招致亡國的事例舉不勝舉。清王朝出現過“康乾盛世”,八旗兵也曾所向披靡,但統治階級不思進取,貪圖安逸,沉湎於聲色犬馬、吏治不修、武備落後,如此腐化的帝國,麵對西方列強的入侵,隻能被動挨打。所以,依靠明確的製度來節製欲望,形成崇儉抑奢的社會風氣,是現代社會治理的可資借鑒的方法。

7.用之有節夫財貨之生,既艱難矣,用之又無節;凡人之性,好懶惰矣,率之又不篤;加以政令失所,水旱為災,一穀不登,胔腐相繼,古今同患,所不能止也。嗟乎!且饑者有過甚之願,渴者有兼量之情。既飽而後輕食,既暖而後輕衣。或由年穀豐穰,而忽於蓄積;或由布帛優贍,而輕於施與,窮窘之來,所由有漸。故《管子》曰:“桀有天下,而用不足;湯有七十二裏,而用有餘,天非獨為湯雨菽、粟也。”蓋言用之以節。

——賈思勰:《齊民要術·序》解讀

財貨的生產,已經很艱難了,而用的時候又沒有節製,人的習性,好逸惡勞,引導又不得力,再加上政策和命令不適當,如果再遇到水旱災害,糧食歉收,就不斷會有人餓死,這是古今都擔憂的問題,但又不能製止,真可歎啊!況且,飽的人總希望能吃過量的東西,幹渴的人總希望渴到加倍的水。經常吃飽飯的人會輕視食物的重要,經常穿暖和衣服的人會輕視衣服的重要。或者由於五穀豐收,而忽視積蓄儲存糧食,或者由於布帛很多,而隨意贈送給別人,窮困的日子就會從此開頭了。所以《管子》中說:“桀擁有整個天下,但用度卻不足;湯隻有七十二裏的地方,但財用卻很充裕。這並不是上天專門為湯降下雨露,來滋潤他的莊稼啊!”目的是說用財一定要節儉。

勤儉節約的結果,能讓有限的財產相對剩餘,以備後用不足,調劑各個時段的生活所需。建設節約型社會,選擇節儉,不僅是選擇一種生活方式,追尋一種精神境界,更主要的是確立了一種走向未來可持續發展的道路。“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現實生活中,能夠節約資源杜絕浪費的事人人皆可為之,可以再次利用的物質更是俯拾即是。反對浪費,崇尚節儉,厲行節約,需要大家同心協力,身體力行。

8.量入為出古之為國者,塚宰製國用,必於歲之杪,五穀皆入,然後製國用。量地大小,視年之豐耗,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製國用,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國既若是,家亦宜然。故凡家有田疇足以贍給者,亦當量入以為出。然後用度有準,豐儉得中,怨讟不生,子孫可守。

——《宋元學案》卷五七陸九韶《梭山複齋學案》解讀

古代治理國家,由輔佐天子的塚宰在歲末糧食入倉時製定國家的財政支出。考慮土地的多少,根據年成的豐歉,三年耕種必須留下一年所用的糧食儲備,九年耕種留下三年所用的糧食儲備。以三十年來收獲的平均水平來製定國家的財政支出,即使有自然災害,人民也不會饑餓。治國是這樣,治家也應該是這樣。所以凡是有田地足以自給的人家,也應當根據收入來安排支出。這樣用度才有標準而適中,不會有由饑寒而導致的怨恨,子孫可長守家業。

勤儉、節約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之一,受這種傳統美德的影響,與西方國家的超前消費相比,中國人有積蓄的習慣。陸九韶在這裏提出的量入為出的思想,就是要根據收入來安排支出,並留下一定比例的節餘作為積蓄,以備不時之需。這有利於在自然災害或其它突發事件來臨時保持社會的穩定。今天,國家的年度財政預算,同樣堅持量入為出的原則,正是因為量入為出能保證社會的穩定,有利於社會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