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稱藩歸國(2)(1 / 3)

李從曮妻室情況史書缺載,據中國國家圖書館所藏墓誌拓片題為《李公妻朱氏墓誌》(編號:墓誌5156)及《唐文續拾》卷七許九言《故鳳翔節度使秦王贈尚書李公楚國夫人高平朱氏墓誌銘》可知,其夫人是朱氏,乃河中節度使、爵封冀王的朱友謙之女。她卒於後漢乾佑二年(949),卒年五十一歲,據此推算,朱氏當生於唐昭宗光化二年(899),僅比李從曮小一歲。李從曮迎娶朱氏,應是李茂貞與朱友謙為結盟而政治聯姻,時間應在後梁乾化三(913)、四年(914)間。當時李茂貞與朱友謙多次合作,攻克鄜州,圍困同州,一度贏得戰略主動。這方墓誌的記載不僅填補了曆史記載的空白,而且對我們了解當時多元政局具有重大價值。此外,朱氏墓誌記載李從曮還納有繼室蔡氏,可補史闕。

李從曮的宦曆因史籍記載不明,以致多有誤會,今筆者考證說明之。《舊五代史》卷一三二本傳雲:李從曮“未冠,授諮議參軍,賜緋魚袋。尋遷領彭州副使,鳳翔衙內都指揮使。”“未冠”是指不滿二十歲,也即917年之前,李從曮方忝列幕府參軍。因彭州地屬西川,當時為王建所占,可知李從曮之後所知彭州隻是遙領,鳳翔衙內都指揮使才是實職。其後,《舊五代史》本傳雲“天複中,自秦王府行軍司馬、檢校太傅,出為涇州兩使留後。”唐昭宗天複年號共計三年,即901至903年,若按此推算,李從曮年不及六歲即出鎮涇原,這不僅不合常理,而且與其前麵所述“未冠,授諮議參軍”之說相矛盾。所以,《舊五代史》本傳所謂的“天複中”或傳抄錯誤,或是指秦岐政權自有的天複紀年。從現今掌握的史料來看,秦岐政權使用天複年號紀年至少到二十年,即至920年。若以此解釋,李從曮在“天複中”出鎮涇原就可以理解了。

後唐同光元年(923)十一月,李從曮以王府行軍司馬、彰義節度使兼侍中的職銜身份出使後唐。後唐為籠絡李茂貞父子,加封李從曮為中書令。李從曮從後唐回到鳳翔後,力主向後唐稱藩。李茂貞遂決心接受後唐冊封,歸國稱藩。同光二年(924)四月,李茂貞病逝,李從曮繼立,權知鳳翔軍府事。同年五月,後唐正式任命其為鳳翔節度使,保證了李茂貞父子政權的世襲性和自治性。對此,《舊五代史·莊宗本紀》載:“(莊宗)以權知鳳翔軍府事、涇州節度使李曮為起複雲麾將軍、右金吾大將軍同正,依前檢校太尉、兼中書令,充鳳翔節度使。”但值得注意的是,莊宗不久又任命朝官柴重厚為鳳翔監軍使,出監鳳翔。朝廷任命監軍使,意義非同一般,表麵隻是說明朝廷對鳳翔擁有監護權,並不幹涉鳳翔自治狀態,實質卻反映了後唐莊宗對李從曮懷有疑慮。這種懷疑態度很快就得到了證實。同光三年(925)九月,莊宗遣魏王繼岌為西川四麵行營都統,樞密使郭崇韜為西川東北麵行營都招討製置使率大軍六萬伐蜀。因為鳳翔是伐蜀的中轉站和必經之地,所以莊宗又命李從曮為供軍轉運應接使,負責後勤保障。莊宗此舉的用意十分明顯,即繼續試探李從曮的態度。如果李從曮故意推托敷衍,表明其懷有二心,不是真正歸附,征蜀大軍浩浩蕩蕩已開到鳳翔城下,正好一舉取而代之,消除這股勢力隱患;而李從曮若傾力支付後勤物資,必將大大損耗鳳翔及涇原的財力、物力和人力,鳳翔也將會由此不振,再無實力與朝廷對抗。結果在征蜀過程中,李從曮不僅竭盡全力供軍,而且還親率岐軍開赴西蜀作戰前線,最後隨大軍進入成都,表現出對後唐朝廷的忠心。

同光四年(926)正月西蜀平定之後,魏王李繼岌命李從曮押解王衍及其宗族百官數千人班師回軍。二月,李從曮趕回鳳翔,不想留守鳳翔的監軍使柴重厚卻“拒而不納”,並“促令赴闕”。試想,柴重厚如果沒有得到朝廷授意,是絕對不敢在鳳翔采取如此極端舉措的。這也再次印證了筆者前文的推理:莊宗表麵征伐西蜀,暗地欲奪鳳翔。李從曮見後唐大軍在側,隻得赴闕聽命。六月,李從曮剛剛趕至華州,洛陽就發生了內亂,莊宗被殺,李嗣源奪位,是為明宗。李從曮見形勢不明,隻得返回鳳翔。監軍使柴重厚失去了莊宗的支持和後唐大軍的威懾,自然不敢反抗,束手待命。即位的明宗為穩定時局,籠絡鳳翔,便下詔處死柴重厚以安撫李從曮。然李從曮卻“以軍民不擾,重厚之力也”,竟“不以前事為隙,上表論救,事雖不允,時議嘉之。”明宗遂繼續以李從曮鎮鳳翔,保持鳳翔、涇原兩鎮的自治狀態。這是後唐朝廷奪回鳳翔控製權的第一次嚐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