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從雲南來了一位很闊氣的客人,住在南岸沙罐窯楊慶山公館,是楊的兄弟夥,上下都喊他“劉縣長”。聽說抗戰前在湖北漢陽縣當過縣長,抗戰初期到禁煙督察處當過專員,後來辭了職,到重慶帶了一中號皮箱雲土,從雲南、貴州,到了巴縣。他知道陪都幾個關口不好走,走小路從南溫泉繞道翻走山路,到了南岸沙罐窯。
楊慶山對他說“重慶是軍警憲聯合把守關口,水陸關口都難過關。”
劉送了一條黃金孝敬楊,要楊保證他進主城區,其他不管。從玄壇廟至朝天門要經過檢查哨,由軍警憲統一把守。楊把這個哨的哨長叫來研究辦法。哨長是楊的兄弟夥,他說:“可以讓劉縣長過關,辦法是我找兩個弟兄護送,過哨卡時委屈一下劉縣長,要帶手銬過卡……。”
劉縣長送了哨長一條黃金。過哨時憲兵看見哨長和兩個檢查員銬著一個提皮箱的人犯過卡,就不聞不問,如此順利過關。
現役少將販毒
抗戰八年中,在成都負責治安的四大金剛之一的上校團長魏建中(又名允執)於抗戰勝利後升少將副旅長。其實這是明升暗降,團長有實權,升副旅長懸空高掛。他閑來無事,想到四處走走,到瀘州、宜賓,沿途都受到舊友新知熱情款待。宜賓一位袍哥舵把子為了感激他抗戰時在省城“手下留情”,送了他 50斤上好“雲土”同時還有10斤是送給某上將主任五姨太太張俊的。魏少將乘坐旅部的軍用吉普車,帶著兩個警衛從宜賓南岸向重慶出發,沿途過關斬將,威風凜凜。
抗戰勝利後,嚴厲禁毒的陪都,無形中有些鬆懈。因有厚利可圖,冒險家們便將雲土、川土大批向重慶走私。重慶西路 “青木關”和南路的“一品場”,是兩條進入重慶的交通關口,均由軍警憲聯合把守。憲兵隊堅持三個月換防一次。它的任務除了檢查軍車外,還有監督所有軍警,互相製約,所以這兩個關口是走私販毒的“鬼門關”。凡闖過“鬼門關”,就可大發其財了。有些人為了躲過關口,翻過關後大山,步行進入重慶。作為擔任過成都警備團長的魏建中到了一品場,下令司機衝關而過。他沒有想到。早得密報已作準備的檢查人員,預備了鐵絲網於關口,並按照憲兵操作,執行任務時向被檢查的軍人敬禮之後,就是見官大一級,哪怕是上將都要服從檢查。魏團長是四川軍人,習慣不聽“中央憲兵”的一套,走出軍車,兩手一叉拒絕檢查。不料憲兵們一下子以美式短槍從四麵八方將魏連人帶車包圍起來,強行檢查。隨即從車中搜出一箱毒品,共重 61公斤,立即帶上手銬送進警車。作為現役軍人販毒,並且拒絕檢查,情節嚴重,直接送交行轅(國民政府主席重慶行轅是西南地區最高機構)。一時輿論沸騰,《大公報》發表短評《少將旅長販毒置法律何地?》(1947.4.24登載)。那時行轅主任由參謀長肖毅肅代理,肖收到檢舉信,也知道這是魏的仇家告密,原來想睜隻眼閉隻眼的,無奈魏闖關拒檢,擴大了事態,加上輿論不平,因此隻有如實上報南京國防部,批下來交軍事法庭按章下置,就地處以極刑。成都魏家人聞訊營救無效,刑場設重慶市中區較場口,執行之日,魏家在較場口鋪了紅地毯。觀眾如堵,公開槍斃。魏刑前留下遺書8個大字給兒女:“努力讀書,切莫作官。”附隨身的美國 51型派克金筆一對留給後人。
其實,販毒數量比魏多的大有人在,如被稱為“鴉片大王”江津人曾俊臣,販賣毒品,何止百倍於魏,他卻安然無恙。在曾的股東中,不少上將,如蔣介石派的入川參謀團團長賀國光就是其中之一。魏副旅長作了槍下鬼,是一出官場狗咬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