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學,是研究和注解儒家經典的學術。自武帝采納董仲舒的“罷黜百家,表章六經”的建議以來,太學的興建、郡國學官的設立,使得儒學之士成為國家著力培養的政治官僚人才,也使得儒學逐漸在學校教育中取代先秦諸子之學和漢初黃老之學,取得獨尊的官學地位,成為正統的文化學術形式和帝製時代的正統思想。在西漢甘露三年(前51)“石渠閣”會議上,宣帝曾同諸儒討論五經異同,親自稱製臨決,更表現出統治者對儒學的重視。
隨著西漢王朝的衰落,讖緯神學大肆泛濫,並取代今文經學在政治思想領域中的支配地位。與之同時,經學中的今、古文之爭,也更為激烈地進行。東漢以來,古文經學、今文經學和讖緯神學三足鼎立,並存紛爭。章帝建初四年(79),召開“白虎觀會議”,就是尋求“統一經義”的又一次嚐試。雖然未能如願,但經學統一、融合的趨勢不可遏抑。“熹平石經”的刊刻和鄭玄遍注群經,兼采今、古經文之說,之後二者趨於統一。
今古文經學之爭
西漢京師太學主要教授五經(《易》、《詩》、《書》、《禮》、《春秋》),郡國所立學校,也設置經師,甚至鄉聚也置有經師。為了講授方便,經書都用當時通行的文字—隸書統一書寫,所以叫“今文經”。後來西漢又有一批亡佚的儒家經典出現,與今文經有很多不同。因為這些經書是用戰國時期的篆文書寫,故稱為“古文經”。“古文經”雖然發現很久,但並沒有設立學官,隻是在民間私人傳授。今、古文經學的區別,並非僅僅是書寫文字和讀法的不同,隨著經師傳授的源流不同,家法與師法逐漸顯現,而對文字的訓詁和內容解釋也就有很大的差異,表現的政治觀念和曆史觀念也就有所不同。一般而言,今文經學喜講義理,闡明“微言大義”,視孔子為托古改製的“素王”,是政治家、哲學家、教育家;古文經學側重訓詁,考證典章製度,尊孔子為“先師”,是古代文化的保存者。經學今、古文之爭,有義理和訓詁的學術分歧,也有狹隘的門戶之見,但核心則是經學正統之爭和如何統一經學思想。究其實質而言,是爭立學官的權利、利祿之爭。西漢末年,古文經學派興起,向今文經學的官方壟斷地位公開挑戰。王莽當政後,古文經學被立為博士,成為官學;而古文經書《周禮》更成為王莽托古改製的工具。但隨著王莽新朝的敗亡,古文經學的官學地位也被廢除。但是,古文經學在士人中間廣泛傳播開來。至東漢初年,古文經學、今文經學和讖緯神學形成鼎足而立的狀態。
讖緯之學
“新儒學”中所宣揚的“天人感應”的神學思想,使得儒學自身講究陰陽災異和符瑞之說的迷信色彩更濃重,也使得今文經學的《易》和《春秋》等儒家經典成為附會災異迷信的淵藪,讖緯的泛濫和儒學的神學化,成為東漢前期經學的顯著特點。“讖”是以神秘預言對人間吉凶禍福的啟示,或附有圖,故又稱圖讖;“緯”是假托孔子之言,以經學作神學的解釋與比附。讖緯內容相當複雜,或解經,或述史,或說天文、地理、曆數等,更多的是將經學與神學迷信融合於一體,使之更加神秘化,但其中也或多或少蘊含有一些科學意義。漢代儒生為了迎合上意,追求利祿,大都兼習讖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