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薩滿教和藏傳佛教在宮廷(1)(2 / 3)

薩滿是治病術士 ,其中有些人還能夠起死回生。許多通古斯人相信 ,人都有數個 (一般是 3個)靈魂。當其中的一個靈魂失去後 (或者迷失 ,或者被邪靈偷走 ),人就會生病甚至死亡。薩滿可以迫使邪靈把偷去的靈魂還回來。薩滿也許可以前往陰曹地府挽救死者的靈魂 ,帶回人間。在莫塞 ·伊利亞德看來 ,這種神誌恍惚的旅行是薩滿教的精髓。

滿族人對神誌恍惚的旅行的理解體現於名為《尼山薩滿傳》的滿語口述史詩中。這個民間史詩描述說 ,一位官員的獨生子色爾顧岱打獵時死去了 ,有人建議這位官員求薩滿使他的兒子起死回生。他得到了名叫忒忒克的女薩滿的支持 ,她請村裏的一些薩滿 (男性 )幫助她作法。忒忒克要求準備好幾隻鈴鐺、一隻公雞、一條狗、豆醬和紙。豆醬和紙用於收買或賄賂陰間的各色人等 ,公雞和狗用於支付延長色爾顧岱的生命所需要的代價。這個史詩描述了忒忒克的陰間之旅 ,她在陰間與閻王爺的一個親戚就色爾顧岱的生命討價還價。在這次危險的陰間之行中 ,忒忒克的守護神是鄂謨錫媽媽 ,她是柳樹女神 ,全名是佛立佛多鄂謨錫媽媽。當她從神誌恍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時 ,色爾顧岱也恢複了知覺。

滿族薩滿穿的衣服非常有特點。職業薩滿身穿神衣 ;頭戴九雀神帽 ,這象征著薩滿飛升神界的能力 ;腰係鈴裙 ;佩一把刀 ,刀柄和刀身的一側拴著金屬鏈。薩滿還拿著兩根長木棍 ,頂端係著金屬鈴鐺。薩滿最重要的裝備也許是鼓。

女真人向神靈供奉穀物、豆子、小米糕、家釀酒、魚和肉。野味在早期也是供品 ,但 1644年以後 ,宮廷用活魚和家禽代替了大型獵物。主要的動物祭品是豬。

皇家儀式

努爾哈赤和他的繼承人創建了薩滿教的國家級儀式。到公元 7世紀 ,女真人對多個天的信仰被一個天 (阿布卡阿瑪 ,阿布卡汗 )的信仰取代 ,現在信仰的則是一個地位至高無上的男性神祇。關於天的這一新概念是否因漢人的直接影響而產生 ,無法確定 ,但是,概念的變化反映了女真族政治生活中的集權過程。天的名字也變了。到 1660年,祈禱者求助的是 “最高天汗 ”(德爾吉阿布卡汗)。宮廷舉行與漢族祭天的國家級儀式並行但不交叉的薩滿教儀式。18世紀關於滿族薩滿教的概述雲 :

我滿洲國自昔敬天與佛與神 ,出於至誠 ,故創基盛京即恭建堂子以祀天 ,又於寢宮正殿恭建神位以祀佛、菩薩、神及諸祀位。嗣雖建立壇廟分祀天、佛及神 ,而舊俗未敢或改 ,與祭祀之禮並行。至我列聖定鼎中原 ,遷都京師 ,祭祀仍遵昔日之製。與漢族的習慣不同 ,普通的滿族人和王公大臣都舉行同樣的祭天儀式。

在祭天時 ,滿族人遵循金人和蒙古人的先例。金代統治者用薩滿教的儀式祭天 ,他們與蒙古人一樣 ,根據薩滿教的占卜做出軍事決定。因此 ,在12世紀女真金國統治時期和 13世紀成吉思汗統治時期已經有了國家薩滿教。成吉思汗早就祭拜 “長生天 ”——— 早(“) 期蒙古薩滿教的最高神 ”,把他在戰場上的勝利歸功於天的庇佑。

努爾哈赤求助於天 ,與成吉思汗求助於天是相同的。努爾哈赤認為天是對與錯的仲裁者 :天會把勝利賜予戰爭中正義的一方。滿文檔案顯示 ,1593年努爾哈赤在向葉赫氏開戰前曾祭天、祭旗。 1616年,他向天報告了 “七大恨 ”(用以證明他對明朝的進攻是正當的)。後來 ,努爾哈赤把他的勝利作為天選擇他充當統治者的證據。後來的統治者繼續遵循這一傳統。1644年,攝政王多爾袞在統率滿洲八旗軍進入中原之前曾率領諸貝勒祭天。祭天儀式包括對天和對旗三跪九叩 (可能是祭拜戰神 ),都是在建於都城的一個堂子中舉行的。康熙皇帝在率軍親征噶爾丹時也舉行了相似的祭拜儀式。

祭天儀式習慣上在春季和夏季舉行。新年的祭拜傳統也許來源於滿族人仿效明朝宮廷中漢族風俗習慣的願望。與漢人在冬至日祭天不同,滿族最高統治者元旦時在堂子裏祭天。據滿文檔案記載,這個先例是努爾哈赤於 1624年確立的。皇太極把這些儀式變成了薩滿教禮儀日曆的常規組成部分,在堂子庭院的神杆前舉行。17世紀40年代,又增加了每月一次的儀式。在皇太極當政時期,帝國境內發生的重大事件也向天彙報。

堂子祭禮

堂子是清代舉行國家級薩滿教儀式的地方。這個詞也許來源於便攜式 “神盒”(堂子),在早期女真人遊獵時代,神像被裝在這些神盒裏。在努爾哈赤的祖先定居於用木柵欄圍成的村莊後,堂子都麵向東南,建成八角形,因為薩滿說所有的自然神都來自八麵九重天。有位學者指出,當努爾哈赤擊敗與他對抗的其他女真部落時,他就縱兵搗毀對手的堂子。最後,努爾哈赤的堂子及其部落的保護神取代了其他所有部落的堂子,雖然主動參加努爾哈赤征戰大業的部落被允許繼續祭拜他們自己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