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說中,《紅樓夢》一直在古典小說中占據著極其重要的位置,它的出現標誌著我國古典小說的創作達到了一個新的頂峰。
曹雪芹(?—1763年),名霈,字夢阮。其家隸屬漢軍正白旗,是清室的“包衣”(奴隸)。曹雪芹的曾祖母是康熙的乳母,其祖父曹寅曾作過康熙的“侍讀”。康熙即位後,曹家得到重用,其祖父及父輩先後任江寧織造。織造衙門是專門為皇家織造綢緞的機構。織造一職,由內務府郎中或員外郎選派,官職雖不高,但可以直接向皇帝上奏章、呈密折,報告吏治民情,充當皇帝耳目。曹寅博學多才,曾主持刻印《全唐詩》,並以藏書著稱,而且與許多名人學者交往甚密,康熙六次南巡,四次住在曹寅的江寧織造署內。這時是曹家的鼎盛時期。康熙死後,曹家厄運開始,在雷厲風行的整頓財政經濟中,曹家由於長期擔任江寧織造,財務虧空大,受查封,家產被抄沒,隻留下北京的部分家產以養家糊口,但既使這時曹家也沒有敗落。1728年(雍正六年),年幼的曹雪芹隨父回到北京。乾隆初年,曹家再遭變故。這個赫赫揚揚近百年的家族才完全敗落下來。曹雪芹遷往北京西郊,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在貧病交迫的情況下,曹雪芹從事《紅樓夢》的創作。由於他一生經曆從富豪到敗落的過程,使得他能從各個方麵廣泛地接觸社會生活,深刻體察封建大家庭中的複雜的矛盾,為《紅樓夢》的創作奠定了基礎。
貫穿《紅樓夢》的一條主線是賈寶玉與林黛玉的愛情悲劇。他們的愛情是建立在共同的反封建傳統的基礎上的,這個愛情悲劇本身就具有極其深刻的社會意義。圍繞著這條主線,作者塑造了眾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從不同側麵反映了封建社會的生活,揭露了封建統治階級腐朽沒落及其必然走向滅亡的命運。
《紅樓夢》中賈、史、王、薛是封建四大家族,象征著封建社會的支柱。他們通過聯姻關係聯結在一起,上通朝廷,下連官府,都有著顯赫的政治地位和雄厚的經濟實力。賈家號稱“詩禮簪纓之族”,但就在其富麗堂皇的外表下,父子之間,婆媳之聞,兄弟之間,妯娌之間,夫婦之間,嫡庶之間,圍繞著財產和權利進行著激烈的鬥爭,“像烏眼雞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賈府的主子們花天酒地,過著窮奢極欲的生活,而且道德敗壞,正如其中人物柳湘蓮所說:“除了那兩個石頭獅子幹淨,隻怕連貓兒狗兒都不幹淨。”這種一代不如一代的局麵,恰恰說明了封建主義的倫理綱常已經喪失了維係人心的力量,從而也證明了封建社會走向滅亡的必然性。
賈府的豪華生活是建立在對農民的殘酷剝削基礎上的。其中賈珍對烏莊頭說的,“不和你們要找誰去!”一語道破天機。在作品中,曹雪芹雖沒有正麵描寫農民反對地主的鬥爭,但在寫甄士隱沒後,夫妻二人要回田莊去,“偏值近年水旱不收,鼠盜蜂起,無非搶田奪地,鼠竊狗偷,民不安生,因此官民剿捕,難以安身”。可以看出,地主階級的統治已處於風雨飄搖之中,此時階級鬥爭猶如星火燎原。
曹雪芹通過鮮明的藝術形象,生動地反映了封建後期的社會矛盾,《紅樓夢》不僅有高度的思想性,而且有高度的藝術性,是中國封建社會的百科全書,是一部偉大的現實主義傑作。魯迅先生曾說:“自有《紅樓夢》出來以後,傳統的思想和寫法都打破了。”盡管曹雪芹在其作品中還有補封建製度之天的幻想,對君權有保留,對農民起義采取敵視態度,但就《紅樓夢》的思想性和藝術性來說,可稱得上是空前絕後的作品,曹雪芹的名字足可以列入世界偉大作家之林。
遺憾的是,曹雪芹隻留下了《紅樓夢》的前八十回,便在貧病交加中死去,年齡未到50歲,後四十回為高鶚續作。高鶚,字蘭墅,籍隸漢軍鑲黃旗,乾隆六十年進士,曾任內閣中書,刑科給事中等職。他的續書,完成了賈寶玉、林黛玉的愛情悲劇,使故事首尾完整,便於流傳。但後四十回的思想性和藝術性遠不如前八十回,特別是寶玉中舉和賈家“蘭桂齊芳”、“家道複初”,嚴重地違背了曹雪芹的初衷。
在《紅樓夢》之後,《鏡花緣》是一部比較優秀的小說。作者李汝珍,生卒年不詳,直隸大興(今北京市)人,曾作過河南縣丞,學問淵博。《鏡花緣》是他晚年作品,計劃寫二百回,結果隻寫了一百回。在作品中,作者通過唐敖、林之祥等人遊曆海外諸國的見聞,描寫自己的理想社會,抨擊封建社會的黑暗。
作品還突出地讚揚了婦女的才能。書中一百多個才女都是些巾幗英雄,反映了作者要求提高女權的思想。通過對人物的刻畫和描寫,作者抨擊封建社會中壓迫婦女的製度和風俗,表現其進步的傾向。但《鏡花緣》在思想上沒有完全擺脫封建思想的束縛,在藝術上有炫耀學識、忽視人物塑造的缺陷。
與小說成就同放異彩的是清前期戲曲的創作,繼元雜劇和明傳奇之後又達到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標誌著中國戲曲已達到了成熟的階段,其代表有戲劇理論家李漁和優秀劇作家洪昇、孔尚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