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上海將近八年，我發現這個地方變化極大。有兩件事比任何事情給我的印象都更為深刻，那就是戲園子的改良和當前我國婦女享受更多的自由。你無疑已經聽說了南京路附近開業的新舞台。這幢建築物異常美觀，能容納兩千觀眾並設有很多太平門。一些老戲仍在上演，然而每天晚場都上演幾幕完全現代形式的短戲。這些演員被稱為天資派（Tien-Tse-Pai）。他們致力於使舞台成為我們國民生活的一麵鏡子，他們的努力非常成功。不久前我親自觀看了那裏演的一出戲，這出戲提出了一個奇特的問題。一個年輕女子由父母之命同一個男人訂了婚。這個男人把他所有的家產在上海揮霍一空，變成了乞丐和小偷。這個女孩子該怎麼辦？這出戲表演得非常細膩，以悲劇結束。中國人無疑還未學會用“喜劇結尾”的習慣。
讚成婦女自由的反應已經走上相反的極端。我國婦女並不滿足於當代的婦女選舉權運動，她們甚至采取組織古希臘傳說中的亞馬孫族女兵團的做法，試圖勝過古人。然而比較嚴肅的輿論，對待這些陣陣發作的歇斯底裏，也是輕描淡寫一帶而過。但是一個人見到我國的姑娘們用一雙天足走在街上，登上有軌電車，坐在餐館裏吃飯，也不能不感到高興。對於像我這樣一個深深懂得十年前——僅僅是十年前——那些可怕的清規戒律的人來說，純屬嶄新的生活！
你非常忠實的
[丁文江]
20.致溫秉忠函
[北京]1912年5月10日
親愛的溫先生：
你4月26日來信我於昨天收到。收到你的信的確是極大的樂趣，想到你出任的職務特別適合像你那樣有學識、閱曆和能力的人，我感到十分高興。我認為你肯定將會成功地完成你的職責，給你的國家帶來榮譽，並為你自己博得讚許。
我越理解黃興將軍，也就越欽佩他的高度才能和決心。我不僅從福來薩先生那裏而且從很多旁人那裏，收到了關於他在南京以高明的手段處理嚴重局勢的第一手材料。他當時在恢複秩序這件事上的功績，再誇大也不為過。
就我本人而言，你知道我的性格是樂觀的。自從我來到中國，我對這個國家繁榮昌盛的前景，一直抱有信心。當我回顧過去的歲月時，我發現當時我得出的結論，徹頭徹尾何等正確。在世界史上所見到的，再沒有一件事比最近的這次革命更為引人注目。它唯一令人遺憾之點是：財政困難和大量軍隊難以控製。但是，我確信這些困難將會克服。
毫無疑問，這個國家有無限財富，中國人民吃苦耐勞的突出性格和能力也不成問題，一旦企業順利地興辦起來，前途是無限的。
在你收到這封信之前，你會聽說關於談判一筆外國貸款的事。各家銀行提出的建議是，外國官員必須親眼見到遣散中國軍隊，因為發給這些士兵的錢要由外國銀行提供。這一條，為無論內閣和軍方或參議院所不能接受。我已經就此事給《泰晤士報》發去電報，為什麼不能作出給予中國和各外國同等好處的折衷呢，這是沒有道理的。當前的困難在於從中國發出的電報，特別是由各報記者發的電報，接二連三地宣稱這個政府正處於絕望狀態和大多數省份普遍陷於無政府狀態。這樣的電訊消息，使目前考慮在中國投資的人們焦慮不安。銀行家們所以提出這樣的建議，是出於向這些可能投資者保證，這筆錢隻用在為此貸款的目的上而不作別用。沒有人懷疑中國政府的誠意，然而我們也無法否認，歐洲對於這個政府在其目前的早期階段，是否有能力在其全部領土上實現其願望產生了懷疑。我自己的看法是每天都能目睹一項改進措施。稅收製度不用費事即將恢複，隨著收稅辦法的改進，國家的稅收將達到這個國家以前從未夢想到的金額。
我還沒有見過從南京來的任何一位總長，不過我希望在一兩天裏去看望他們。星期二那天，我同總統在一起，發現他精力充沛、氣色很好，但是顯然看出來他操勞過度，而且對於值此需錢孔亟之時，馬上要給他在首都這裏的軍隊發餉一事深感焦慮。
毫無疑問，自從總統當選就任以來，由於他的指導有方，他的崇高政治家風度以及他感人的性格，已經在國外提高了他的國家的聲譽並增加了對中國的尊重。這個國家也應該非常感激內閣總理。他身負重任，顯示出最高度的才能，有誇不完的愛國精神和堅強意誌。我有把握地說，他將領導這個國家沿著正確的道路前進，他在國外擁有的影響對於中國是極其重要的。
現在再講另一件令人傷感的事情，最近我成了傳遞各國授予已故的端方的各種勳章的渠道。這些勳章已經轉交給他的國家。昨天我交給多羅（Tooro）先生兩枚，今天我還要給他送去另一枚。
謹向你致以最好的祝願。
你永遠忠實的朋友
[喬·厄·莫理循]
鄭重說明：
本部分書信選摘，因聯係不上譯者，非常抱歉。如譯者得訊，可依有效證明，經福建教育出版社核實後即付翻譯稿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