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請你認真考慮此事,並打電報到奉天將你的意見告訴我。這是我一生中最關鍵的時刻之一,我隨時準備報效國家並甘受任何艱難以期向我的人民表示我為他們而生活、工作。

我心如潮湧,寫不下去了。南方的工作似乎每時每刻都在召喚著我。吸引著我。

你能鼎力相助嗎?你能打電報給《泰晤士報》,從而使英國公眾得知此事嗎?英國公眾對世界這一部分的呼籲會給予響應嗎?

我時刻佇候回音,如認為重要,望用電報答複我。我的地址是:奉天亞斯特大樓。

你非常誠摯的

伍連德

4.致達·狄·布拉姆

[北京]1911年11月3日

我親愛的布拉姆:

我非常遺憾並且失望地發現我星期一晚上發出的電報沒有及時寄到以供發表。(……)非常感謝你們打電報告訴我你們對我發的消息感到滿意。

關於對你發表的對袁世凱的評價,我想較為聰明的做法是你們應該轉載袁世凱自己關於1898年苦迭打的評論,我現在建議,我應該給你們一個機會用下麵的方法使用袁自己的評論。袁在這裏時,我將同他見麵。我會設法使他再給我講一遍他過去派人以書麵形式送給我的東西,然後我給你們打電報,而你們就可以通過電報登載他的自辯書。我想這些事情很容易安排。我猜想你們保存著那份“訃告”。寫這“訃告”的人是蔡廷幹,他是應袁世凱的要求而寫的,他是一個很聰明的廣東人,會用英文寫詩,現在充當袁世凱和黎元洪之間的秘密聯係人。袁世凱的兒子說,他父親兩個星期內不會回到北京。但昨天發出詔書,要袁世凱立即回京,這也許會改變他的計劃。

關於漢口發生屠殺婦女兒童事件的傳說,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得到證實。如果這竟是真的,文明世界將因恐怖事件而戰栗。你在接到我這封信前就會知道事情的真相,因為我已給外務部寫信,今晚就會將他們的答複用電報告知你們。

聽說有三個德國軍官在漢口外圍的戰鬥中指揮機槍射擊,這消息同樣令人不安。如果這事屬實,不可避免地會出現更為嚴重的複雜情況。我還不知道這三名軍官的名字,但據說他們過去是中國陸軍中的教官,其中之一可能是托普弗上尉。

[……]

這裏的漢人和滿人都惶恐不安。好像每個人都害怕別的人,但到目前為止,對外國人還沒有絲毫不友好的表示。有相當數量的滿人從禁衛軍和陸軍第一鎮中開小差。此間認為路透社從漢口發來的電報危言聳聽。人們認為這些電報不很可信。

謹致最好的祝願

你非常誠摯的

[喬·厄·莫理循]

5.致達·狄·布拉姆

[北京]1911年11月7日

我親愛的布拉姆:

我幾乎每天給你發一份電報敘述這裏發生的瞬息萬變的形勢。現在絕非可用寫信描述形勢之時,因為當你接信以前,形勢也許變化六七次。今天的形勢如下:

皇室。如我昨晚電報所說的,皇室因驚慌而癱瘓。朱爾典爵士昨天見了那桐。他隻有用癱瘓這個字眼才能描述那桐的狀況。那桐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幾乎要落淚了,但他宣稱朝廷不會離開北京,他相信如果離開,那就是清朝的末日。

皇宮被迫交出它的部分財富,總數約達白銀五百萬兩。是皇太後,即先帝的遺孀交出這筆財富。當國家處於這樣嚴重的困窘狀態而一個如此無知無能的婦人竟掌握著一筆如此巨大的錢財,真是可悲可歎。一些滿族親王和許多滿族公主逃往天津,包括貴族良桂,他是皇太後的哥哥,榮祿的過繼兒子,娶慶親王的第二個女兒為妻。

政府束手無策。由袁世凱提名現為內務總長的趙秉鈞,同陸軍部侍郎蔭昌就北京的治安進行了協商,以免漢人和滿人衝突。北京或許將是最後一個歸附革命的城市。

資政院幹得不錯。為了使革命黨人和北京資政院的行動取得和解,它的三名重要成員今天下午離北京赴上海及長江流域。

袁世凱打電報說要等到資政院給他任命後才來北京。許多資政院成員打電報請袁進京,但袁說,他希望在他來京前資政院能通過一個任命他的正式的決議。昨天有消息說,一個這樣的決議已在秘密會議上通過。

以張紹曾為首的將軍們,同意皇室批準建立立憲政府的敕令,並支持保留清朝的政策。他們當中或許最能幹的吳祿貞也讚同這一政策,他擁有最近在陝西搞兵變的士兵。這樣,就有一批強有力的人物讚同皇室提出的立憲計劃,他們是:擁有軍權的袁世凱;以張紹曾和吳祿貞為代表的將軍們及他們麾下的軍隊,包括最近在陝西發動兵變的士兵,資政院(至少是資政院中的大多數)的要員正努力勸使長江流域的革命黨人采取一致的步驟。如果上述計劃行得通的話,這個運動的力量將大大增強,也許會強大到足以說服中國南部主張共和的團體加入到這場運動中來,約定先建立當前擬議中的君主立憲製,而推遲建立聯邦共和國的日期。我們每天都聽到有新的城市投向革命黨。天津眼看就要歸順革命黨了,昨晚我們還等待公布這個消息。我給大衛·福來薩去了電話,要他把那裏的事情打電報告訴你們。

列強。日本人同我們一道幹得不錯。他們當然要比我們準備得充分得多。他們在遼陽有一個整師,他們能很快占有從奉天到山海關的鐵路。我們對北京至山海關的鐵路擁有優先權,有最有力的理由,由我們來擔負維護這條鐵路線治安的全部責任。如果我們軟弱無力而同旁的在這條鐵路線上沒有權益的國家分擔這責任的話,就令人感到吃驚了。我要告訴你們(假如以前我沒有告訴你們的話)朱爾典爵士讚同從華北撤走印利司林快槍兵。庫珀將軍從天津前來要求朱爾典把軍隊留下,哪怕留幾天。朱爾典幹脆加以拒絕,說印度比這裏更迫切需要軍隊;說哈定爵士決不同意將軍隊留在華北,因為當國王和王後訪問孟買時特別需要這支部隊擔任儀仗隊。庫珀將軍未能說服朱爾典爵士,就來找我,問我能不能幫忙。我回答“行”,因為我完全持不許軍隊撤離的意見。於是我去見朱爾典爵士,向他指出,如果他在這個關鍵時刻從北京調走軍隊,將會受到《泰晤士報》的嚴厲攻擊,並且,這種舉動將顯示軟弱和缺乏遠見,會有損於他本人。我告訴他至少應該給外交部打電報,建議軍隊留下。他這樣做了,並且得到了外交部的同意。這就是為什麼我沒有在《泰晤士報》上提及此事的原因。我想朱爾典爵士現在會因當時接受了良好的規勸而高興的。他實在操心過度和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