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聽了眾人的話,擔心楊善甫真的被冤枉,就把所有涉案人員都關進了監獄。夜裏二更時分,包公焚香禱告說:“劉仙英被人拐走,不知道拐帶者的姓名,也不見蹤跡,天地神明,在冥冥之中洞察一切,希望能盡快給我啟示,以免冤枉無辜之人。”禱告完畢,包公走到西窗邊,聽到有讀書的聲音,仔細一聽,是在誦讀《綢繆》這首詩,其中有“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的句子。包公心想:這是《詩經·唐風》裏的詩,隻是不知道是什麼人在誦讀。清晨,包公起床梳洗後到了公堂,忽然聽到衙後有人唱道:“戲台上好生糖,甚滋味?分明涼。”包公頓時有所領悟,心想:一定是唱戲的子弟,姓唐名子良。升堂後,處理完公文簽押等事務,包公又把楊善甫帶出來問道:“於慶塘家曾經請人唱戲嗎?”楊善甫回答:“請過。”包公又問:“唱戲的人裏有姓唐的嗎?”楊善甫說:“有個演生角的叫唐子良。”包公接著問:“他是哪裏人?”楊善甫回答:“衢州龍城人。”
於是,包公以抓捕劫匪為名,給衢州太守宋之仁發去公文,上麵寫道:“最近在圍剿盜賊時,抓獲了一名慣犯,這賊自己供稱,有個叫唐子良的龍寇和他一起打劫多年,分贓得到一個美婦,還有若幹金銀財物。煩請貴府緝拿唐子良前來對質,以便結案。”宋公接到公文後,急忙派人捉拿唐子良,解送到包公的府衙。唐子良見到包公後,如實訴說:“小人本是官宦人家的後代,多年來學習儒家經典,隻因家境貧寒,又沒有能力從事繁重的生計,就和人合夥唱戲。之前在富翁於慶塘家唱了二十多場祝壽戲,他的兒媳劉仙英愛慕小人,和我私奔結好,自願跟我回家,我怎麼會是盜賊呢?一起唱戲的同伴都可以作證。”包公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就把唐子良收監。又發公文捉拿劉仙英,審問她:“你為什麼不顧道義,背著丈夫逃走?”劉仙英說:“小婦人逃走的罪過確實不能推脫,但因為丈夫年幼,無法滿足我的情感需求,所以我才喪失廉恥,犯下這樣的過錯,懇請大人原諒。”包公叫來於慶塘父子,說道:“你這個老人太糊塗了!兒子還乳臭未幹,就娶了這樣一個淫蕩的媳婦,難怪她會逃走。”於慶塘說:“小人晚年才有這三個兒子,太寵愛他們了,所以早早給兒子娶了媳婦,希望能有個幫手。還請老爺開恩。”
最後,包公判決:劉仙英背夫逃走,將她當官發賣;唐子良不該私自接納私奔的婦人;楊善甫也不該奸淫他人的年輕媳婦;楊廷詔等人都按通奸罪判處徒刑;於慶塘誣告他人,判以反坐之罪,加重罰贖,以儆效尤。眾人對這個判決都心服口服。
包公的判詞寫道:“經審理查明,劉仙英容貌豔麗,美麗出眾,但行為穢亂、淫蕩不堪,堪稱絕世。她嫌棄年幼的丈夫,與心懷不軌的男子私通。在臥榻之上與他人私會,全然不顧名節。在閨房之中苟合,甘願受辱,無話可說。在家中就有眾多情郎,早已失身。又與戲子偷情,背叛丈夫的行徑更加嚴重。極度貪戀男女歡愛,陷入如同豬狗般的恥辱境地。依照法律將其當官發賣,將賣得的錢財給她原來的丈夫。唐子良接納私奔的婦人,怎能稱良?楊善甫肆意放縱私奸之情,難以言善,兩人都判處徒刑,以警示那些淫亂的人。楊廷詔等人都犯了通奸之罪,難以赦免。於慶塘誣告他人,應判反坐之罪,處以重罰。以此掃除全縣的淫亂之風,挽回百姓的淳樸風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