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明德新民 止於至善——儒家文化精神與理想人格(2 / 3)

與“性惡”論密切相關,荀子還提出了“禮法”並重的政治思想。從孔子提倡以周禮治國以來,禮治成為儒家的重要政治主張。荀子繼承了儒家的傳統,對道德和法律的互補關係也有一定的認識,主張“隆禮重法”,強調禮在為人、做事、治國方麵的作用,認為禮是法的根據、法的總綱,而法是禮的體現、禮的確認。如果隻講禮義、不講法度,隻重教化、不重刑罰,就不足以維護統治。他說:“人無禮則不生,事無禮則不成,國家無禮則不寧。”(《荀子·修身》)他還把“建國諸侯分土而守”作為禮的主要內容,表明他仍然主張分封製,其政治思想沒有脫離儒家禮治的基本立場。

荀子的禮法思想既繼承了儒家傳統的禮治思想,又具有法家法治思想的因素,這使荀子成為政治思想上從儒家到法家的過渡人物。他的弟子韓非、李斯發展了他的政治思想,成為法家的代表人物。

第二節 漢代儒家觀念

〇漢代儒家

〇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〇天人感應,奉天法古

〇三綱五常

一、漢代儒學對儒家思想的第一次改造

中華民族思想文化的統一是在秦漢時期,帶有製度化、模式化和程序化的特征。儒學經過了董仲舒的改造,由先秦時期百家爭鳴的一家變為“獨尊”,由民間學說變為官方意識形態。董仲舒在政治上主張德刑並用,禮樂教化,德政為主,刑罰為輔,在思想文化上主張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完成了統一秦漢思想的最後一道工序,也導致了經學思維方式的產生和唯上唯書心理的蔓延。

董仲舒(公元前179—前104),廣川(今河北棗強)人,曾任博士、江都相和膠西王相,是西漢時期的名儒,中國思想史上影響重大的第一位經學大師。他刻苦好學,專治儒家經典《春秋公羊傳》,曾“三年不窺園”,完成了經學巨著《春秋繁露》,並應詔進獻著名的“天人三策”。晚年,他以病老辭歸,專門從事著述,著作有《舉賢良對策》三篇、《春秋決事比》十卷(已佚)。

董仲舒對儒學的最大貢獻,是提出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主張。他在第三次應詔對漢武帝的策問中,建議“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絕其道,勿使並進”(《漢書·董仲舒傳》)。漢初,道家的“黃老之學”曾被統治者確定為安定社會的統治思想,充當了先秦哲學經法家過渡到經學的中間環節。漢武帝為了進一步強化中央集權,果斷地改換統治思想,采納了他的建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這個建議的目的是統一思想,而非消滅百家爭鳴,是百家爭鳴的必然結果,更主要的是順應了封建專製主義和地主經濟進一步發展的曆史要求。為維護大一統的局麵,董仲舒建立了一整套神學化的儒學體係。

董仲舒學說的特點是以儒家思想為中心,以奉天法古為旗號,以先王之道為楷模,吸收陰陽五行說,吸納韓非思想,“推天道以明人事”,極力宣揚王權神授,論證儒家的綱常名教,為儒家的倫理道德披上神學外衣,建構了一個以天人感應為核心、以陰陽五行為骨架的神學觀念體係。在“神形”之辯中,他主張“神”是“形”的本原,“形”是由“神”派生出來的。他還按“天人感應”、“奉天法古”的原理,推演出一套“三統”說的曆史循環論及三綱五常的社會倫理觀念。這套思想非常適應封建統治者的需要,因而得到漢武帝的讚賞。

此外,在義利問題上,他主張道義高於功利,“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鼓吹“殺身成仁”和安貧樂道,以此規範人心和維護統治階級的整體利益。為維係人心和強化統治,他反複強調“仁政”和“德治”,提出以教化為主、以刑罰為輔的“陽德陰刑”理論。

經董仲舒的改造,漢代儒學在吸收先秦儒學思想的基礎上,雜以燕齊方士和黃老刑名思想,形成了一個新體係。這在儒學演變曆史上是一次大的變化,使儒家思想發展到了新的高度,但也嚴重地禁錮了人們的思想的進步與發展。

二、天人感應的神學思想和三綱五常的倫理觀

在“天人合一”的思想體係裏,“天”的本質決定人的本質,“天”的意誌主宰人類社會。董仲舒在解答宇宙的起源、演變、結構時,把先秦的天命觀與陰陽五行結合,創造出一個高踞宇宙本原之上,具有意誌和道德的人格神——天,稱“天者,自神之君也,王者之所尊也”。天運動陰陽二氣,產生各種自然現象。他認為宇宙由天、地、陰、陽、木、火、土、金、水、人等“十端”構成。十端通過五行“相生相勝”,演變出和諧完整的宇宙——人事有序同構。這種闡釋更加明確了自孟子以來就存在的“天人合一”論。如果說,先秦孔孟儒學是以人情化的倫理親情為其主要特征,那麼,董仲舒則是以神學化的天人觀念為顯著標誌。他還依此推導出另一個著名命題:“天人感應”,認為大自然的災異是天對人事的“譴告”,如果社會太平則天降各種“符瑞”表示讚許。“天人感應”論直接成為兩漢“讖緯”迷信的理論根據。

恢複宗教化的神靈之天是董仲舒“天人感應”思想的主旨。他在《春秋繁露》中對商周以來傳統的天命論作了發揮:“唯天子受命於天,天下受命於天子”;“受命之君,天命之所予也”;在對策三中又說“道之大原出於天,天不變,道亦不變”,以此論證了王權神授。在天人關係上,他以荀子提出的自然界的功能“不見其形而見其功”,“皆知其所以成,莫知其無形”作為出發點,企圖解決如何“知天”的問題。但他未能正確地回答這一問題,而是恢複了宗教神學的“天人合一”思想,並歪曲利用某些自然科學成果,提出了更加係統的宗教神學世界觀。

使陰陽五行倫理化是“天人感應”說的重要內容。自然界的五種物質元素之間的關係,被歪曲附會成為父子、君民關係,養生送死的孝道和竭力事君的忠道。他還以天有陰陽氣論證人具有善惡的兩重人性,並把人性分為天生能善的“聖人之性”、貪欲難改的“鬥筲之性”和可善可惡的“中民之性”。需知,孟子的性善論、荀子的性惡論,說的都是中等人的人性,而董仲舒的“性三品”,則包括了人的三種等級,在理論形態上更加完備。

董仲舒把倫理準則歸於“天意”。他通過神秘化的陰陽五行學說來說明三綱五常是“出於天”,並斷定陰陽之間的關係是“陽尊陰卑”、“陽貴陰賤”,由此進行推論:“天為君而覆露之,地為臣而持載之;陽為夫而生之,陰為婦而助之;春為父而生之,夏為子而養之,秋為死而棺之,冬為痛而喪之。王道之三綱,可求於天。”(《春秋繁露·基義》)這裏講君臣是天地關係,夫婦是陰陽關係,父子是四季關係,而天地關係和四季關係也是陰陽關係,所以他又說:“君臣、父子、夫婦之義,皆取諸陰陽之道。君為陽,臣為陰;父為陽,子為陰;夫為陽,妻為陰。”陰隻能對陽起配合作用,不能與陽分享成功,陽居主導地位,陰居輔助地位,這是永恒不變的“天意”,因而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也是永恒不變的“天意”,即“王道之三綱,可求於天”。

作為封建時代社會道德倫理的“三綱”,以父子夫妻的家庭關係為依據,以封建宗法製為基礎,以君親、忠孝為紐帶,以移孝作忠為目的,實現家庭政治化和國家家族化,其中心要求是把孝和忠絕對化,其實質是強化家庭的宗法統治和封建君權。“三綱”出自《韓非子》,“三綱五常”連用則在東漢《白虎通》中。董仲舒是三綱五常理論化的始作俑者。他以三綱五常等道德規範作為建立法度、化民成俗的根本,為封建專製統治提供了理論根據,為以儒為宗的文化模式提供了藍本。

第三節 宋明理學:儒家文化新形態

〇儒道釋三教合流

〇周敦頤

〇二程

〇朱熹

〇陸九淵

〇王守仁

一、宋明理學的起源

兩宋興起了理學,理學主要討論“性與天道”,也涉及政治、教育、道德、史學、宗教等問題。北宋是理學的形成和初步發展時期,著名理學家周敦頤、程顥、程頤生活在這個年代;南宋是理學進一步發展,以及朱學(朱熹思想)統治地位確立的階段。朱學在元朝向北傳播,到明代有新的發揮,清代前期漸趨衰落。理學的興起,與北宋時期州縣學校興起、書院林立有密切關係。由於學術思想的發展,許多學者要求用新觀點注解經書。佛學和道家思想對理學的興起也有很大作用,尤以華嚴宗和禪宗的影響最為顯著。

宋明理學是儒道釋三教合流的產物,它以儒家思想的內容為主,也吸收了佛學和道教思想。它以“窮理盡性”為口號,帶有不同於以往的哲理性和思辨性,以及為封建政治服務的自覺性等特點。宋代理學家著重研究的儒家經典,首先是《易經》,通過對《易經》的注疏,闡述對宇宙和人生的見解,他們又借用《春秋》的微言大義,說明“尊王攘夷”的理論,這些都是當時社會所需要的。

理學的開山祖師、濂溪學派的奠基者周敦頤(1017—1073),字茂叔,原名敦實,人稱濂溪先生,道州(今湖南道縣)人,其家世代以儒術為業。他做過地方官,最高為知州軍,為時不到半年,30多年的仕宦生涯始終未曾顯達。晚年,他在廬山下築“濂溪書堂”,潛心學問,苦讀經書,鑽研並領悟《周易》,提出不少有特色的見解。他把《老子》的“無極”、《周易》的“太極”、《中庸》的“誠”,以及陰陽五行學說融為一體,對宇宙萬物的生成和變化,以及封建人倫道德等,均作了係統說明,創立了理學思想體係。周敦頤的著作流傳至今的有:《太極圖說》、《易通》(又名《通書》),此外還有一些詩文如《愛蓮說》、《拙賦》等。

《太極圖說》描繪了一個龐大而精密的宇宙生成模式。大千世界,芸芸眾生根源於無形無象、寂寞不動的“無極”。它在天地產生前就已存在,且包含著豐富的內蘊。無極產生出宇宙的原始實體——“太極”,並處於不停頓地動靜交替的狀態,動時生陽,靜時生陰。無極與太極的這種關係,反映了周敦頤對宇宙本原問題的探索具有一定的理論深度,無極雖名之為無,但無中包含著有,因而不是虛空;太極根源於無極,雖然不像無極那樣飄忽渺茫,但也並非可形可狀的具體之物。把宇宙統一的原始實體看作實有而非具體的東西,說明他在宇宙起源問題上吸取了佛教“非有非無”的觀點,將有和無統一起來了。總之,周敦頤學說中的“太極”,已具備了宋明理學的最高範疇——“理”的基本特征。

《易通》全書共40章,它與其他易學著述不同,不是對《周易》逐詞逐句地解說,而是旨在用《周易》若幹經文進行闡發性議論,借以表達自己的思想。《易通》用大量篇幅,從哲學的高度論述了禮樂的產生及社會作用。

周敦頤的《愛蓮說》不僅是一篇文字優美的古文範文,也是一篇蘊藏著深刻思想內容的佳作。《愛蓮說》作於“濂溪書堂”。濂溪發源於廬山蓮花峰,水中長著許多蓮花。他觸景生情,讚美蓮花的清香、潔淨、亭立和修整,稱頌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高雅淡泊氣質,但這並不隻是從審美的角度賞花,而是展露他思想深層的佛學因緣。蓮花是佛教之花,他用蓮花比喻人性的至善、清淨和不染,作為理想的聖人之性的象征,而淤泥則好比汙染人性的欲望。在他看來,追求人性的至善至美,必須去汙存淨,去欲存誠,使人性達到蓮花般的潔淨無瑕。

《太極圖說》的許多思想源於道家,《愛蓮說》則滲透了佛教思想,二者與《易通》的合璧,構成了周敦頤理學思想的整體,其學說可以說是佛、道二教革新理論與傳統儒學的有機結合。濂學對以後700餘年的中國思想史產生了深刻影響,而《太極圖說》、《易通》成為理學家的必讀書籍,甚至被比作《論語》、《孟子》;其著作中所使用的範疇,如無極、太極、陰陽、五行、動靜、性命、善惡、無思、無為、無欲等,構成了理學範疇體係的重要內容。

關中學派是理學開創階段的重要派別之一。其創始人張載(1020—1077),字子厚,生於仕宦家庭,因隱居陝西眉縣橫渠鎮,人稱橫渠先生。他“終日危坐一室,左右簡編,俯而讀,仰而思,有得則識之,或中夜起坐,取燭以書”(呂大臨:《橫渠先生行狀》)。經過這樣的苦心探索,張載逐漸創立了自己的思想體係。他一麵潛心學問,著書立說,一麵廣招門徒,傳授其學。關學學者的著作很多,遍涉哲學、政治、經濟、軍事、文學、考古等領域,今大多已佚失。張載的著作,僅存《正蒙》、《易說》、《經學理窟》、《語錄》和《文集》(片斷)等。

關學作為理學思潮中湧現出的獨立學派,主張學以致用,把學術思想與現實社會的政治、經濟、軍事等問題聯係起來,力圖為現實服務。張載熱心於了解當時的社會矛盾,提出了許多主張。在政治上,他崇尚三代之治,主張恢複西周的分封製;在經濟上,他針對北宋時期土地兼並劇烈的狀況,提出“均平”的主張,而“均平”的辦法就是井田製。他少年時學過兵法,從政後十分關心邊境禦敵之事。關學還特別重視恢複古代的禮儀製度,尤其注重恢複祭喪婚冠的儀式,對當時流行的不合古製的禮儀極力予以糾正。關學慣於從儒家經典中尋找現成答案,把古代儒學的政治、經濟主張搬用於現實社會,所以他們並不能解決現實社會問題,也得不到統治者的重用,這正是關學很快衰亡的原因。

二、程朱理學對儒家思想的第二次改造

程顥(1032—1085),字伯淳,河南洛陽人,學者稱明道先生。程頤(1033—1107),字正叔,程顥之胞弟,學者稱為伊川先生。他們兄弟同受業於周敦頤,被稱為“二程”,後一度為官,因反對王安石推行新法被貶,居住在洛陽龍門的伊皋書院講學,世稱洛陽學派。洛陽學派弟子眾多,是北宋影響最大的理學派別。

洛學提倡“存天理,去人欲”,認為三綱五常是大理,是至善的天地之性,與之對立的七情(喜、怒、哀、懼、愛、惡、欲)六欲,在掃除之列。他們還將封建綱常由道德論上升到本體論,形成“形而上學”的唯心主義,並以“下順乎上,陰順乎陽”作為封建專製主義新的理論根據。

洛學的著作,二程有《河南程氏遺書》25卷,《外書》和《文集》各12卷及《伊川易傳》、《經說》、《粹言》等,後人把以上六書合刊為《二程全書》。其中,《文集》前四卷是程顥詩文集,後八卷是程頤詩文集;《經說》中《係辭》、《書》、《詩》、《春秋》、《論語》為程頤所作,《改正大學》為程顥、程頤合著;《伊川易傳》是程頤對《易經》的注解(不包括《周易程氏傳》),這部著作是洛學的代表作;《粹言》是其學生擇錄編定的。

二程的理學思想體係,是北宋時期理學初創階段比較典型的形態,它勾勒出了程朱理學的基本輪廓,為朱熹思想的產生提供了理論基礎。

南宋時期以朱熹為代表的福建學派(又稱閩學、朱學或考亭學派),以倫理觀為核心,融儒道釋為一體,給傳統儒學賦予了哲理性和思辨性,從形式到內容都比較精致,形成以“理”為本的天人合一宇宙觀,實現了對儒家“有功於聖門,有補於後學”的第二次改造。

朱熹(1130—1200),字元晦,號晦庵,徽州婺源(今屬江西)人,後遷居建陽考亭(今屬福建)。他19歲登進士第,曾任“知南康軍”(今江西星子縣)。在南康時,他訓誡士民修孝悌忠信之行,敦厚宗族,和睦鄉鄰,並辦賑濟,減賦稅,築江堤,辦學校,還在廬山建白鹿洞書院講習經書,宣傳理學思想。此後,朱熹曆任提舉兩浙東路常平茶鹽公事、江西提刑、漳州知府、潭州荊湖南路安撫使,並在長沙嶽麓書院講學授徒。慶元四年(1198),寧宗下詔命“偽學之徒改視回聽”,訂立《偽學逆黨籍》,致使朱門無人往來,許多人甚至不敢以儒者自命。他處於空前孤立境地,仍堅持講學,死時還在修改《大學·誠意章》。朱熹死後九年,宋廷解理學之禁,為朱熹恢複名譽,其學說也受到重視。宋理宗寶慶三年(1227)下詔:要學者習讀朱熹著作,將他所注四書五經作為科舉教材,朱學遂成中國的正宗思想體係。

朱熹一生著作甚豐,並大多保存下來。主要有:《四書集注》、《大學章句》、《中庸或問》、《論語精義》、《孟子要略》、《太極圖說解》、《伊洛淵源錄》、《周易本義》、《孝經刊誤》、《儀禮經傳通解》、《楚辭辯證》等,合稱《朱子大全》;他的語錄則被黎靖德編為《朱子語類》140卷。

在朱熹那裏,“理”作為道德總原則的意義最為重要,他對天理至上性與絕對性的論證,正是為了給人間的道德秩序尋找形而上學的根源。“理”作為最高哲學範疇的地位,雖在二程的學說中已確立,但他們對理的內涵及功能所作的論述卻顯得單薄。在朱熹的學說中,理得到了充分的論證,它不僅是宇宙的本原、萬物的主宰,也是社會道德規範的源泉,一切封建道德的原則、規定及儀節,都是理在人間社會的展現。“夫天下之事莫不有理,為君臣者有君臣之理,為父子者有父子之理,為夫婦、為兄弟、為朋友,以至於出入起居,應事接物之際,亦莫不各有理焉。”(《朱子大全》)不僅人類社會有道德原則,禽獸之間也受這些原則的製約。他把理作為存在於自然和社會之先的精神本體,萬事萬物由此派生;同樣,作為道德規範與原則的理也先於各種社會道德關係而存在,“未有君臣,已先有君臣之理,未有父子,已先有父子之理”(《朱子大全》)。

在朱熹思想體係中,“理”與“道”、“理”與“太極”均屬於相同意義的範疇。朱熹用太極論述理生萬物的過程,太極即理的最初也是終極的狀態。朱熹關於理生萬物的學說,吸收並發展了周敦頤《太極圖說》的理論,他說:“太極隻是一個理,迤邐分作兩個氣,裏麵動底是陽,靜底是陰,又分作五行,又散為萬物。”(《太極圖說解》)他承認周敦頤提出的宇宙生化的基本秩序:太極(理)——氣(陰陽)——五行(水火木金土)——萬物,但卻把論證重點放在“理”生“氣”及二者的相互關係上。

朱熹關於“氣”的理論也很有特色,他繼承並改造了張載的氣本論,將“氣”的學說納入天理論的體係中,認為:“天地之間,有理有氣。理也者,形而上之道也,生物之本也。氣也者,形而下之器也,生物之具也。”“氣”屬於形而下之物,但又不是具體的萬物,是從“理”到萬物的中間狀態。在朱熹看來,“理”不再是“氣”的屬性,而是“氣”的本原。他還提出“動靜無端”的思想,認為太極“一動一靜,循環無端”,動極複靜,靜極複動,動而生陽氣,靜而生陰氣,但很難說太極最早的狀態是動還是靜。如果從動開始,那麼動之先是靜,靜之先又是動,誰是開頭?因此,動與靜都不是太極的最初狀態,太極既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這一思想否認了宇宙運動變化的最初推動力,也否定了宇宙有開端,並猜到了宇宙時空的無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