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啟維果然在一個暗處抱緊了她,熱烈地親吻她。
“送我回家吧,今晚你別走了。”****喘息著說。
雙方家長早已認可了他們的關係,在彼此家中過夜,也是經常的事。
“好。……****,找個日子,我們去把登記手續辦了吧?”
“好啊。”****答應得很痛快。
謝啟維突然身體一僵,隨即推開了她,不認識一般看她一眼後,生硬地說:“我明後天要出差去收款子,今天還是回家方便。”
“那,你出門自己當心。”****有點莫明其妙。真的親口答應嫁給他了,為什麼,他沒有狂喜呢?
謝啟維出了兩天差,****在袍江張傑家裏呆了兩天。
到第三天,謝啟維和她約在星巴克見麵。
窗外,有夜紹興繽紛的霓虹。窗內的謝啟維很憔悴,好幾天沒睡的樣子,臉上還有點胡渣。
****心疼,握住他的手。“剛回來你先睡一覺嘛,晚飯吃了嗎?”
謝啟維輕輕推開她的手,說:“****,我們算了吧。”
“啥意思?”
“我說,我們分手吧。”他的聲音吵啞。
“你說什麼?”****笑了,當他開玩笑。
謝啟維拿出那張照片,放在桌上。****怔住了。照片一角記錄的時間,是1999年4月18日。
他沉痛地說:“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是不是?”
“你什麼意思?表示你一直握有我的把柄嗎?”****羞辱地哭喊。淚水衝刷那粒小痣,但謝啟維的心已經麻了。“我寧可沒有見過它。照片是別的同學給我的,留在我手裏,總比留在別人手裏好。”
“……啟維,我一直隻喜歡你。”
“你喜歡的,其實隻是我對你的‘喜歡’,不是我這個人。這樣有什麼意思?精神和身體,你都沒有忠於過我。”
“不,不,我一直隻要你!我從沒想過要嫁給他們。”
是“他們”!原來不僅僅隻有“他”。謝啟維的心像一張紙,由別人翻折再翻折。
“這樣更要不得,因為你沒有對任何一個人認真,包括對你自己。你和他們在一起,但我要求你嫁給我,你那麼輕鬆就答應了。你還尊重你自己嗎?你不是……”謝啟維哽咽了,終於咬牙說出最後兩個字,“……****啊!”
最後這兩個字像一記耳光扇在****臉上。她隻是效忠自己的心,隻是希望得到最多的愛,她怎麼會是……****?!
“我等你六年,等你回頭,現在我累了。你以後,自己保重。”
“啟維,你能從此不再愛我嗎?你,做得到嗎?”
“……我做不到!所以,我寧可為你終生不娶。”
謝啟維獨自行走在街頭。一切的一切都結束了,他很輕鬆,即使心裏很痛。
他並沒有去出差,兩天時間,他用來思考。這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因為難以取舍,一邊是自己的“最愛”,一邊是愛的完整,兩者在自己和****之間,隻可取其一。
最痛苦的時候,他巧遇了黃躍,這個唯一共享過他秘密的人。
“我一直從無減少地喜歡她,你相信嗎?而且,以後也會一直喜歡下去。”他說。
“但這樣的喜歡,還是不能夠讓你忽視她的缺點嗎?”
“我不知道她這個算不算缺點,我相信她是喜歡我的,我相信她永遠也不會離開我。可是我太累了,太累太累了。什麼事情我都可以遷就她,唯獨這一件!我知道‘長痛不如短痛’,可是不管分手還是繼續在一起,對我來說都是‘長痛’。”
謝啟維深愛著這個始終代表痛苦的****,黃躍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碰到一個這樣的男人。“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人做‘該做’的事,另一種人做‘想做’的事,你是哪一種呢?其實,要怎麼做,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是不是?”
“……能夠得到你的男人一定會幸福,隻可惜,****不像你。”
“你之所以喜歡她,就因為她是****而不是別人。嗬,我也相信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會因為擁有我而成為一個幸福的人。”
一對異性知己,在浮沉人海,互道珍重。
謝啟維作出了決定,理智告訴他,應該去做“該做”的事。
****以前讀過魚玄機的詩,有這樣一句:至近至遠東西,至親至疏夫妻。
曆時七年,她終於和謝啟維由至近,走到了至遠。生命由此充滿了茫然。失去固定的港灣,再廣闊的海洋,也失去了漂泊的意義。沒有了謝啟維,張傑、猴子,以及許多給過自己寵愛和讚賞的男人,又算得上什麼呢?因為沒有了歸航的方向,她還怎能再遠航?
漸行漸遠,驀然回首,她甚至沒有朋友。黃躍、路冰冰、魯錦芳,那些她一邊合作一邊憎恨的人,她們層層遞進,由她衝向終點,衝向勝利。她們三個相擁歡呼,她高高屹立在領獎台,接受榮耀,卻也孑然一身。她和她們,注定因兩種事物而各自陶醉——關注與榮耀,合作與友誼。她得到的和想得到的,難道注定隻能是短暫的東西?
所有情感的共同意義,竟是在刹那間,一起、徹底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