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連父親也開始向兒媳獻殷勤了。“晶晶碟子裏醋都沒有了，我去倒，我去倒！”
但****沒有再動一筷蟹肉，板著臉，扒光了半碗白飯。飯後，謝啟維照例送她回家。剛下樓，****猛一把推開他。“書房裏放床？虧你想得出來！叫你媽來，你想吃奶啊？你去跟你媽一起過吧！”
不容解釋，她伸手攔下一輛車，砰地關上門，絕塵而去。
謝啟維連忙飛快地跑上樓，關進自己房間，捏著手機一晚上好說歹說。第二天去她工作的街道辦事處接她，但撲了個空。
****調休了，在張傑家裏呆了一天。
張傑在袍江一個人住，床上堆滿東西，舊雜誌、皺衣褲、飲料罐和零食袋，還有兩個人。
“你喜歡我嗎？”****問。
“喜歡。”張傑吻她。
****咯咯笑起來，揉他的頭發。
張傑在枕邊問她：“你真的要結婚了嗎？”
“快了，已經準備裝修房子了。”
“那你以後還來嗎？”
****拿手機看了一下鍾，開始起來穿衣服。“我怎麼知道！要看我是不是還希罕你的‘喜歡’。”
“唉，你到底還是嫁給謝啟維了。”
“難道嫁給你嗎？這麼多年，我還沒發現第二個像他這樣長心的人，可以幾年如一日地待我。”
“……我也不會娶你。”
“所以！”
****明白自己是個討男人喜歡的女人，也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她活躍直率、白而豐腴，最主要的是，她既不隨便，但是事後也絕不會死纏別人對她負責。不論自己這艘船在外麵遊蕩多久，都會回到一個固定的港灣。如果沒有謝啟維這個港灣，她也不會隨意棲泊。生命就是對自己負責，尤其是腦筋要清楚。隻要謝啟維深愛著她，而她也愛著謝啟維，就已經足夠了。
但女人對於寵愛和讚美，總是永不滿足的。她當然也一樣。這是****無力抗拒也不想抗拒的欲望。這種欲望，任何一個男人，當他們以個體出現的時候，都無法滿足她。謝啟維也辦不到。
隔幾天的晚上，****和謝啟維在小尾羊吃火鍋。****賭氣，隻是吃，不說話。
謝啟維遞她喜歡的蘸料過去。“不要緊的，飯桌上的話說過就算，等將來我們真有了孩子，我媽早忘了。”
“我們現在也是飯桌，你也可以‘說過就算’啦！”
“我保證！”
****嘴一歪，瞟著他，樂了。唇上那粒小痣，勾得謝啟維坐不住，站起來輕啄她一口。立刻，四周有好幾道目光向他們射來，****很享受這樣的關注。
她喜歡接受關注，接受榮耀，接受羨慕甚至是嫉妒。沒有人不喜歡這些，隻是很多人麵對自我都不夠真誠，永不承認罷了。****是個對待自己真誠的人，她永遠效忠自己的心。
這時鄰桌的兩個男人在竊竊私語。“你看那個像誰？是不是電視裏那個主持人啊？”“有點像那個路冰冰的，嗯，好像是她。”
謝啟維扭頭一看，果然是路冰冰和一個男人在角落處的一張台子吃飯。她戴著一付黑框鏡，對麵的男人還頗有幾分俊朗。
****伸筷子敲敲，警告道：“吃啊你！”
謝啟維知道****不願和她們有來往，求恕似地一笑，為她撈火鍋料。
****隻喜歡男人的寵愛和女人的嫉妒，不喜歡女人的出色，尤其是比她出色。黃躍的美麗幹練，路冰冰的才華，甚至是魯錦芳的羞澀溫柔，向來令她深惡痛絕。如果當年不是因為她們三個的確跑得夠快，不是因為讓她做“四棒”，那個累死人的接力隊，她才不想參加！
隻有“四棒”，才能獨占那份第一個衝過終點時的榮耀與矚目！
一直到吃過晚飯，謝啟維也沒有問起她那天調休後的去向。他一直信任她。****堅信這才是愛，疑神疑鬼和亂吃飛醋，都不是。
飯後他們去了風澤江廊橋看夜景，遇到了熟人。
“****姑娘！”
“呀，是猴子！啟維，看，是學校那時候的‘猴子’。”****拉扯謝啟維肩頭的衣服，很興奮。
謝啟維當著猴子的麵，用力摟住楊晶的肩膀，笑笑。
猴子騎在電動車上，一腳踏上街沿。“謝部長，現在可管不著我了吧！抽一根。”他自己叼上一根煙，又丟來一根。學生時代，謝啟維在學生會做過紀律部長。
****把那根煙又扔回猴子身上，笑著罵：“嘴巴臭死了！”
“真沒想到你管得這麼寬，我幸虧……”猴子笑得很曖昧。
****嬉笑著踢他的車：“滾吧你！”
這以後一整個晚上，謝啟維都很沉默，偶爾會給****一個勉強的微笑，但沒再怎麼說話。
“怎麼了？”****問他。
“噢，廠裏有筆貨款收不回來，爸爸讓我去辦，有點麻煩。”
“沒關係，我相信你能行的，來，笑一個嘛！”****捏他的臉。需要的時候，她也可以很“善解人意”的。這樣才能得到更多的憐惜與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