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們都是三分鍾熱度,一節課後就忘記了大俠霍元甲帶給我們的震撼,開始尋找新的焦點和新的話題,受到冷落的他突然又爬到桌子上大聲嚷嚷說他就是霍元甲,然後從“畫書”上撕下一片髒兮兮的紙塞到嘴裏吃了下去。
他吃過紙後從桌子上跳下來一個個推搡了我們一遍,問我們敢不敢和他決鬥比賽吃紙,我們都愣住了,一時沒能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我們的震驚又持續了一節課,再次下課後就有幾個膽大的家夥圍住他,當著他的麵每人吃了一片紙,那些紙大多都是他們拿著哥哥姐姐來充數的舊課本上的。
那個課間掀起了吃紙的狂潮,有幾個膽子稍大的女生也跟著吃了,那個始作俑者目光中透露著焦灼,再有一節課我們當天就要放學回家了,他即將失去自己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威望。他焦灼的目光中突然透露出了異常,然後拍著手、跳著腳在那裏笑,他說我們吃的紙上都有毒,隻有他的“畫書”是沒有毒的,他甚至斷言我們回到家後就會肚子疼,然後就會慢慢死掉。
莫名的恐懼籠罩了我們在山上第一天的最後一堂課,那幾個吃了紙的小女孩已經嚇的抽抽涕涕,可是楊恨蘇的老婆置若罔聞,在她看來這隻不過是孩子第一天上學的不習慣造成的。
終於挨到下課,各家的大人在送孩子上山的時候已經交代過放學的時候就不來接了,讓我們結伴回家,那個讓我們膽戰心驚了一節課的家夥抽著鼻涕走到廟門口,突然恍然大悟似地對我們嚷嚷山上的酸棗能解毒。
我們成群結隊地衝向山腰的酸棗叢恨不得摘光所有棗子塞進嘴裏,有幾個心急的家夥連棗仁都一起吞了,後來在小學裏學到囫圇吞棗我總能想起那個中午,我們滿臉汗泥,在棗叢中比賽似地摘著棗子往嘴裏塞,直到將中毒的恐懼拋棄的一幹二淨,而隻是單純地比賽起了摘棗和吃棗的速度。
第二天解除了中毒的恐懼我們同時仇恨起了那個製造恐懼的家夥,不過他好像很善於製造懸念,先聲奪人地說昨天的事情都已經不算數了,有本事的和他比賽吃講台上的粉筆;粉筆並沒能吃成,我們村的一個家夥站出來說現在最厲害的不是霍元甲了,是海燈法師,昨天跑到鄰村看電視回來的人都這麼說。
我們村的家夥說完帶頭吃了一張紙,隨後宣布他就是海燈法師了,當時前村的家夥已經衝上講台掏了一根粉筆握在手裏,他的眼珠子骨碌碌亂轉,然後又一次拍著手又笑又跳地說:“霍元甲才比賽吃紙呢,海燈法師要比賽翻跟頭!”說完之後這小子就跑到石頭滿地的院子裏腦袋拱地,兩頭支撐著翻了一個跟頭。
我發誓我在翻跟頭的時候腦子裏一直想著前村那家夥翻跟頭的時候屁股朝天的那一幕,他屁股上的破洞繃的太近,有一小塊肉從那個破洞中擠了出來,就像是一塊多餘的肉疙瘩;我心裏想著那家夥的屁股低下頭去,並沒有注意我抵頭的地方有一個突出的石頭尖子,它正硌在我的鼻子上,我一狠心翻了過去,可是鼻子隨即流出血來。
翻跟頭成功的他們笑著鬧著擠在一起念著“阿彌陀佛”,我被楊恨蘇的老婆拎到了廟門前的石塘裏洗幹淨了鼻子,回來之後就受到了孤立,整整兩個課間我隻能倚在牆角裏眼饞地聽著他們念“阿彌陀佛”而不敢靠近。
第三堂課的時候楊恨蘇的老婆將李曉燕帶了進來,介紹說以後她就是我們的新同學了,大家要好好交個朋友,我們都目不斜視地盯著她的碎花小裙子和腳上黑白相間的長筒襪,她的皮膚白裏透紅,像蘋果一樣誘人。我那個同位卻沒有收到李曉燕的影響,他上課之後就炫耀似地在我麵前聞他那塊帶香味的橡皮。
我試圖找到一個方式重新樹立自己的形象,所以下了課後我主動向我的同位提出了賭約,我會弄清這個小姑娘是誰家的孩子,賭注是他那塊橡皮。
當時我的同位還在猶豫不決,可是我不能給他反悔的機會,我飛快地跑到李曉燕麵前,雙手摟住她的脖子,嘴巴死死貼住她的左邊腮幫子,然後狠狠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