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1月5日(二)(1 / 3)

“11月15日有人從國外飛來。”

裕廊島電廠施工項目部付明的辦公桌一頁新翻開的工作日誌上除了這一行字再沒有其它任何的內容了,這是他在早晨一上班的時候寫下的。寫完這行字人就離開了辦公室到施工現場去了。

二號鍋爐第一層鋼架安裝完畢剛剛通過驗收,250噸履帶吊正在把這一天裏的第二層鋼架的第一根柱子安裝上去。鋼架的下麵擺滿了等待安裝的鍋爐設備,鋼架對於整台鍋爐來說是基本的骨架,第一層的鋼架也隻能是基本的腳部骨架,鍋爐的主要設備都在第二層鋼架以上的部分,因此除了加快速度安裝鋼架其他的還不具備安裝的條件,拿整體工程的工期進度來計算顯然有些滯後了。

這是一個大好的晴天,晴天對與新加坡來說沒有一點兒讓人可高興的,意味著這裏的人們又在太陽下不會有一點舒服的感覺,盡管電廠就在海邊,鍋爐離大海不到百米遠的距離,一艘接一艘來往不絕的大型貨輪就在眼前的大海裏劃來劃去。掛著各種不同顏色國旗的貨輪難以讓人分辨是來自哪一個國家,海麵上的風連把貨輪上國旗吹展開的興趣都沒有,對於在大海上航行的船隻來說這裏是最理想的海域,陸地上施工的工人們卻對這裏的天氣沒有一點兒的好感,還沒有開始做工隻是在外麵站上一會兒,工作服的後背很快就讓汗水給浸透了。

這個時節中國北方大地上刮起的寒風正在催趕著每一個走在外麵的人快步回到屋子裏麵去,新加坡裕廊島電廠二號鍋爐工地這些大多來自中國北方的電力建設的工人正在遭受著跟寒冷相反的痛苦,他們好像得了健忘症似的,忘記了家鄉的寒冷曾經給他們帶來的比這還要痛苦的感受。甚至可笑的認為寒冷對於人來說也是一種享受。

“起吊的時候一定要檢查吊帶是不是安全,吊點是不是牢固,相互發出的信號一定要清晰,如果信號不清就都不要動再重複一遍。”這樣的基本的操作規程對於幹了十幾年的起重工來說幾乎每天的早班會上都要重複一遍。每一次付明來到施工現場也都會跟這些工人再一次的叮囑,沒有一個認為他的叮囑是多餘的,太多的事故教訓實在讓人麻痹不得,就象在大海裏航行的船隻每一時刻都要小心應對迎麵而來的暗流。

隻要不是在開會,那一定在現場親自指揮施工,付明把自己的時間隻界定在這兩個工作範圍內。

一個穿著銀白色的工作服,另一個則是穿著淺綠色的工作服,兩個人正站在二號鍋爐的旁邊好像在談論著什麼,也許是工程上又出了新的問題,現場裏幹活的工人才懶的去關注這些跟自己無關的事。從工作服的顏色上一眼就能看得出他們是不同的單位。裕廊島電廠DD公司的工作服換成了統一的銀白色,後背上醒目的印著公司的名字,淺綠色的工作服卻沒有任何特別的標注。淺綠色工作服是電廠的設計和設備供貨的日本電力公司的統一著裝。單拿電廠建設來說,穿著綠色工作服算是第一承包人,也算是甲方。DD公司算是乙方,來自兩個不同國家的甲乙雙方站在一起除了工程上的問題幾乎再沒有其他的共同話題。

穿綠色工作服戴著白色安全帽的人比穿銀白色工作服戴紅色安全帽的人個子顯得略高,個子略高的從體型看上去比站在旁邊的人略顯得瘦些,兩個人的膚色都是白皙中泛著淡淡的黃,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眼睛,他們都有著占世界最大多數黃色人種的相同的體貌特征。但從外表上看兩個人的年齡不相上下,真要拿出一個具體的數字來,倒是穿綠色工作服的日本人比穿銀白色工作服的中國人顯得年輕一兩歲,事實卻不然綠色工作服的日本人比銀白色工作服的中國人足足大了五歲。

250噸履帶吊已經把第一根鋼柱平穩的安裝就位,付明看了看表離出去辦事的時間還有些早,等起重工把第二根鋼柱吊上去再走也不遲。在他稍一轉身的時候一個日本監理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工程上的事情自有DD公司的主管經理和專業工程師來負責,項目經理的任務是主持全麵工作,如果沒有日本監理的出現付明準備繼續指揮工人進行下一項的吊裝,日本監理的到來付明改變了主意。他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跟日本人打交道,原因很複雜,跟工作沒有一點的關係。

“你好。”付明伸出了右手原本打算跟日本監理打聲招呼就要告辭的,如果日本監理有工作上的問題要說,他已經想好了交給工程部的李春生來處理,他可是一個能幹的部長,一口流利的英語跟這裏的日本監理交流起來沒有任何的障礙(日本監理來到新加坡首要條件是英語達標的)。非要從付明的神態裏說出表情變化來,跟工人那種熱情親近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了。在同一個現場為了同一個工程目的,彼此見麵打一聲招呼禮節性的問候本是無可厚非的。付明說的是漢語。

“你好。”日本監理也用漢語回了一句。從CS承建的一號爐開始日本監理就跟中國人打交道,日本人會說幾句常用的漢語或者中國人會說幾句簡單的日語完全都是基本的人際交往和工作上的需要,說明不了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