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12月25日(2 / 3)

在付明跟RB人說話的時候,李春生去了RB監理的辦公室,他本想把加藤找出來跟這個RB人解釋一下,但他並沒有找到加藤,說加藤今天請假了。加藤請假倒是讓人感到奇怪的事兒,從跟加藤接觸的幾個月裏李春生還沒感覺到哪一天裏沒有見到加藤的。

好在加藤是一個辦事細心的人,早已把那天割掉鋼梁的施工方案做了出來,並且讓主管設計的工程師簽了名。今天來的RB人雖說是RB公司在新加坡的主管,因為割掉的鋼梁日後還照樣恢複上去,因此沒有必要有他簽字,因此人告訴他。沒告訴他一來這隻是施工中常見的小事兒,也不是什麼值得讓人稱道的好事兒。

加藤的施工方案就擺在他的辦公桌上,李春生跟辦公室裏的其他人說了一聲就把施工方案拿了出來給那個RB人看。那個RB人看了加藤的施工方案,一個勁的用RB話連連的說著對不起,這些簡單的RB話付明和李春生還是聽得懂的。在加藤的施工方案裏明明白白的寫著是日方的設計出現了錯誤,導致了DD公司在12月20日延誤了導流罩的安裝時間,趕上了那天的大雨。

RB主管其實是對自己不問青紅皂白,到了現場對於中DD公司無視RB公司的設備感到惱火而抱歉。電站設備到了今天已經算不得是高科技的東西了,世界上大多數的國家已經都能加工製造這些設備了。新加坡裕廊島電廠大多數的設備都是來自中國的電站設備製造公司。鍋爐的汽包是印度製造的。RB人沒有必要因為大多數國家都能生產製造的設備而顯得牛氣衝天的。

倒是今天的加藤沒有來上班讓李春生感到好奇。李春生是大連人,他還知道加藤的母親是RB人,父親也是大連人,一定意義上說加藤身上也流著大連人的血液。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加藤是一個做事謹慎,為人謙和,符合李春生的脾氣秉性。李春生是DD公司的工程部長,加藤是RB監理,兩個人幾乎每天都打交道。加藤給李春生的印象是一個恪守時間的人,他約定五分鍾在辦公室見麵絕對不會讓你多等一分鍾。跟這樣講信用的人辦事會帶來很大的方便的。

李春生從鍋爐上下來很想找個理由到RB監理的辦公室問問今天為什麼沒有見到加藤。又覺得這樣好像是在打探人家隱私的嫌疑,也就作罷了。

加藤每天早上上班的時間是八點,不管現場遇到什麼樣的情況,加藤也絕不會提早上班的,最多也就提前五分鍾到現場,他把公私的時間分得很清楚,當然到上班的時候他也絕不占用公家的時間辦私事,哪怕是家裏的電話他也是不接的,當然他的這一個習慣也不是在新加坡才養成的,也是他多少年的習慣了。即使是在RB如果不是極特殊的情況家裏人也是不會在他工作的時間裏給他打電話,這種極特殊的情況,至今也還有發生。這也是讓他感到高興的事兒。

兩個人還有一個共同的習慣就是從不輕易耽誤工。這個並不是每個人想做就能做到的,首先他們都有一個強健的身體作保障。

有一個日子對於加藤來說算是特殊的,絕不是莽撞的衝破他生活規律的日子,到今年已經是二十二個年頭了,那就是每年的12月25日,如果這一天是趕在這一年的禮拜放假的日子,他就不用操心跟別人請假的事了,如果是趕在正常上班的日子,他總是提前一個月就跟主管的領導說好了,不管那天發生了什麼,隻要太陽還在照樣的出現,他都要去辦自己的私事。

加藤是一個信仰佛教的人,他對佛教的信仰不像有些人那樣的癡迷和癲狂。他對佛家的虔誠不是每一個佛教徒都能做到的。如果說宗教信仰也能遺傳的話,那麼加藤對於佛教的信仰是從他外婆那裏遺傳下來的。

廣島是加藤出生的地方,加藤不是他的名字,是他的姓。在廣島加藤是一個大的姓氏,到了新加坡隻有他一個姓加藤的,人們省去了叫法就叫他加藤了。在廣島加藤並沒有因為自己是一個大的姓氏給他帶來什麼好處。

加藤是幸運的,幸運的是他是在美國向廣島投放原子彈發生大爆炸以後才出生的,如果他在早出生幾年的話,就像其他的加藤族人一樣在那顆原子彈爆炸中莫名的死去。加藤是廣島的一個大的姓氏,因此在原子彈大爆炸中死去的人也很多。加藤是不幸的,不幸的是他出生在美國向廣島投放完原子彈以後出生的,美國原子彈的“小男孩”可給他這個小男孩帶來了一聲永遠抹不去的恐懼。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眼看著旁邊的人一個又一個莫名的死去,下一個也許輪到死神會拉住自己的手不放。加藤小時候就是在等待死亡的恐懼中長大的。

就是到了今天,他也還是在擔心死神會不會在哪一天的夜裏會瞄準了他,他再也不會見到第二天的太陽了。以至於使他養成了夜裏睡覺動不動就會驚醒的習慣。

那時候,廣島到處布滿了原子彈爆炸後留下的碎片,廣島的夜晚到處都是黑漆漆靜悄悄的,都出都充滿了死神的影子,偶爾聽到的聲音便是死去了親人的嚎叫聲。說到根源都是戰爭惹的禍,都是侵略帶來的惡果。

那一天的夜裏加藤被一陣刷刷的風聲給驚醒了,醒來的時候還出了一身的冷汗,加藤本以為自己又做噩夢了,刷刷的風聲隻不過是夢境裏的聲音,他起來坐在了黑黑的屋子裏,仔細的聽了聽,不是夢裏的聲音,刷刷的風聲變成了嚓嚓的聲音,盡管聲音不大,但靜靜的在深夜裏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加藤輕輕地穿好了衣服,尋著聲音悄悄地走了過去。

沒錯,聲音是從外公的屋子裏傳出來的。外公已經死去多年了,但外公的屋子還是跟他活著的時候一個樣子,確切的說跟外公最後一次離開屋子裏一樣。自從外公死去以後外公的屋子就讓一把大鎖把屋子給看守了起來。除了外婆有這把大鎖的鑰匙,別人是從來進不得屋的。外婆除了定期對屋子進行打掃,平時是不輕易打開這把大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