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要了老命。我回頭望去,那淩霄派女俠滿臉煞氣,恨恨向我揮來一劍。我想也沒想,拔劍反手一格,劍身相擊撞出幾顆火星。我怒道:“你今天沒吃藥啊?”
“你有什麼好,路大哥對你嗬護不已?”女俠咬牙切齒,“你還給姓風的魔頭通風報信,定然和他說一夥的!”
這是什麼神邏輯?東說一句西說一句,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動如脫兔”?我急著想查看袁小乙的情況,懶得跟她計較,急急出了兩招逼她退開幾步:“就憑你這智商要闖江湖,當心被賣了還幫人數錢。”
“你……”這女俠的腦子估計在門派裏被寵壞了,沒想到我的功夫比她好上幾分,還被我嘲弄幾句,不依不饒地衝將過來。
我連忙轉到樹後一看,袁小乙正仰麵躺著,胸口起伏平穩,看樣子真是被打昏了,應無大礙。我一邊避開花癡女俠的劍,一邊往袁小乙身上踢了兩腳,哪裏怕痛踩哪裏,果然沒多久他齜牙咧嘴地撐起身來。
“看什麼看,還不快來幫忙。”我一邊還手一邊叫人,袁小乙滿臉寫著迷惑,似乎在思考“從哪來到哪去做什麼”等一類名字裏帶“子”的人才有資格思考的問題。我惡狠狠地踢去一粒石子,正中他額頭。袁小乙慢吞吞看我一眼,居然順勢躺下,又慢吞吞地“慘叫”一聲:“啊!”
嚎你個大頭鬼啊!我被氣得差點將秋泓扔出去,淩霄女俠連連出招,冷道:“你這妖女,還不束手就擒。”
小樣,我還治不了你了。我揚聲叫道:“袁小乙,你再不幫我,當心見不到你家公子!”
袁小乙雖然看我不慣,對路嘯卻是極忠心的。他一溜煙從地上爬起,往不遠處跑去。女俠冷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不一定哦。”我順口反駁,聽到馬蹄後,右手順勢撤回,左手兩指並出夾住劍尖,秋泓被壓得一彎,立刻將一道刺目的陽光折射到女俠眼中。
嘿嘿,這雙看人低的狗眼早些瞎了的好。
女俠果然被陽光刺得閉目扭頭,我趁機飛身攀上小黃馬,一抖馬韁跟上袁小乙。藥箱穩穩地掛在馬背上,隨著馬蹄輕輕抖動著。
連藥箱都拿上了,路嘯怕是早有準備。這人的腸子到底有多長,打了幾個結,我怕是窮盡一生拍馬都追不上。
袁小乙還在嘮叨,什麼“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倒是來了個凶婆娘打人”,還說“遇到我以後就沒好事”,聽得我十分不耐,揚鞭威脅:“再說一句,當心舌頭不保。”
袁小乙仗著跑在我麵前,轉過臉做鬼臉:“你倒是打我呀……”言語中說不出的得意。
突如其來飛來一物,恰恰擊中他後腦勺,疼得他一縮腦袋。那東西高高彈起,衝我飛來,我眼明手快將那東西抄在手裏,定睛一瞧,似乎是一柄短劍。
前頭揚起一個帶笑的熟悉的嗓音:“小丫頭來得正好,把這玩意幫我帶走。”
什麼什麼東西?我抬頭望去,頓時被驚了一下——那場麵,不忍直視。
前方一片密密麻麻,怕是有幾十號人圍攻風如白一人。他一襲白衣,在人頭中肆意飛馳,所到處如入無人之境。即便如此,他還有閑心衝我回眸一笑,當真是無時無刻不忘耍帥。
我當時起的第一個念頭是順手扔回去,砸不中風如白砸一個無名小卒也是好的。誰料得到,身後傳來紫衣女俠的召喚術:“列位英雄,快快攔住她,她和風如白是一夥的。”
天底下最悲催的事不過如此!
你才和風如白是一夥的,你全家都跟他是一夥的!
這下真是——不管跳進黃河也罷,渾身長嘴也罷,都是說不清的。已經有人翻身上馬朝我衝來。原來,變臉是江湖女俠的絕技,專撿軟柿子捏也是江湖俠客的必殺技。
袁小乙見狀立刻揚聲大叫:“東西在我這,你先撤。”
雖然那柄短劍在我這裏,但是一片混亂中,看得清的沒幾人。況且,女俠隻說了“她”,到底是男人女人都不清楚。聽袁小乙如此喊來,眾人立刻瘋擁跟上他,我卻趁亂拐上另一條小路。我記得曾與路嘯一同看過地圖,他所說的碰頭的地方就在這條路邊。
這條小路頗有些崎嶇,小黃馬步履矯健,將女俠遠遠地甩了很遠。差不多爬到了半山腰,路旁的野草半人來高,在秋風中招展。正是好機會!
我將韁繩一拉,倏地鑽了進去。小黃馬很是聰明,略略放緩了步子,自尋了一個草叢茂密之處,和我一道,裝死。
深深淺淺的綠遮掩住淺青色衣裙,女俠百折不撓地進了草叢。莫非她鼻子很靈,或者在長期追男人的過程中養成了敏銳的直覺?
“我看到你了,你出來我就不殺你!”
鬼才信你,我將身子埋得更低。根據本人長期觀察得來,若人們心裏想著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嘴上一定會否認。比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