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崇拜我,我隻是被雨水澆得渾身冰冷,衣服潤潤地貼在身上極不舒服,嗓音也因而冷了不少。
天統領冷笑:“好大的口氣!把這兩人都拿下!”
這些士兵皆是訓練有素,一聲令下後全都衝了上來。森森長刀破開雨簾,衝著我們舞來。
我飛身躍起,跳出幾丈開外。路嘯極快的一轉身,劈手奪過離他最近的士兵手裏的刀,反手揮出一道半圓,刀鋒從眾兵士胸前劃了不重不輕的傷口,堪堪泄了他們的戰鬥力。
相反的,我沒他這麼幹脆利落,隻仗著“風花雪月”的輕靈,在雨中穿梭。秋泓如電,在士兵們不備之處偷襲。不知是默契還是怎的,我們都沒有下狠手,隻是防備為上。這等士兵雖有操練,畢竟比不過我二人,連路嘯這個苦主都沒下狠手,我何必造殺生孽。
在抖出一招“漫天花語”後,擋在我身前的幾人被疾速的劍勢傷了肩、手等部位,紛紛倒地。我這才看見,在場的士兵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不是倒在地上,便是舉著刀離得老遠。
“小丫頭的功夫有長進。”就這個時候,路嘯還不忘悄聲調笑。
我挪到他身邊,不動聲色地踩住他的腳。腳心傳來他試圖抽回腳的小摩擦,我頓時得意洋洋,心花怒放。
嘿嘿,你也有今天!
這等小動作讓天統領原已經沉下去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突然大喝一聲,舉刀向路嘯揮來!
一串水珠向我的臉飛來,在他淩烈的氣勢下,至柔的水珠也蘊藉了生命一般,閃著熒光,如冰冷的暗器直撲我的眼。
路嘯長臂一揮,將我拂開三步遠。寬袖順勢卷回,將那串水滴融在袖中。與此同時,我眼前一花,定睛看時,路嘯與天統領已戰成一團。
我素知路嘯擅長的是拳法掌法,沒想到他隻用一柄普通的刀也能剛猛如此。刀身撞擊聲不絕於耳,身形交錯間眼花繚亂,饒是在雨幕中,我也掙大了眼,屏住呼吸,生怕錯過。
我這才知道路嘯的功夫高出我一長截,沒有花哨的架子也沒有虛晃的招式,每一拳每一步都沉穩有力,直衝要害。天統領的功夫並無套路,一招一式都是實用為上。兩人纏鬥在一起,看得我的心全數提到喉嚨。
兩人久鬥不決,我見路嘯的身形晃動的幅度越來越明顯,心知定然是他左肩上的傷發了,忙衝到戰團之中,攔下天統領的手:“天統領且慢。”
被一介女子擋下,天統領的臉色顯然是不好看的。我立即撤手,護著路嘯往後退了兩步。
“天統領,”我竭力讓放平放冷音調,“他真是路嘯本人,大宋武節郎。不知為何一口咬定他是細作?”
“我親眼見著武節郎路嘯離開大帥府,往他連個憑證都沒有,定然有詐。”
我瞥了路嘯一眼,這人看起來挺仔細的嘛,怎麼會丟了如此重要的東西?
路嘯輕聲道:“十來日前我被人暗算,失了腰牌和憑證。前天探查中又不小心中了圈套才受了傷。”
原來如此……我看向天統領:“相信天統領察覺得到,若路武節真要下殺手,絕不會拖到現在還未下狠手……”
天統領哼了一聲,沒說話。我正想繼續勸解,路嘯接過話頭:“若是天統領信得過在下,十日以後,路某定然會到駐地,與天統領有個交代。”
咦,這人怎麼把我要說的話搶了?我不滿地斜了他一眼,路嘯回了一個淡笑,細細雨絲中,有一種晴朗的溫暖
許是天統領見手下傷得也不甚重,或者有其他什麼顧慮,竟然點頭同意了。揮手後,兵士們迅速排列成行,站在天統領身後,等待命令。天統領看了我二人一眼,冷冷地轉身離開。
我清晰的聽到兩個字:“狗男女。”
你以為你用遼語我便聽不懂了?我正要回罵一句,路嘯搶先一步回道:“天統領慎言。”用的也是遼語。
我看著天統領後背一僵,餘下的步伐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忍不住笑了出來。路嘯卻一把將我摟住,往後拖去。
“你做什麼?”我意欲掙紮,路嘯卻將我摟得更緊:“找個地方避雨。”
“啊嚏……”
“啊嚏……”
“啊啊啊……阿嚏!”
一進後山上的破廟,蟄伏已久的灰塵全數向我迎麵撲來,鼻子癢得像有千萬隻螞蟻在爬。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一應形象全無。
好歹在河間府一年多,我跟著師父還混出些名頭,不少人都稱我一聲“小神醫”,可剛一跟著路嘯什麼都沒了。
我還在昏頭昏腦地在廟裏打轉,路嘯已經撿起幾塊破木頭,升起一堆火。雖然大白天在廟裏生火似乎有些不妥,但是後背傳來的層層冷意以及貼在臉頰上的濕噠噠的頭發讓我乖乖地閉上嘴。
“好了,”火堆漸漸旺了起來,劈裏啪啦的很是暖人,路嘯拍拍手,看向我:“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