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學者甚至認為:媒介是恐怖主義的蔓延者,因為它們報道恐怖主義和恐怖活動導致產生了更多的恐怖主義和恐怖活動。英國前首相撒切爾夫人曾說,“公開傳播是恐怖主義的氧氣”,如果切斷了氧氣(新聞報道),恐怖主義就無法呼吸。對此,邵誌擇認為,“要讓西方媒介不報道恐怖事件,在西方的政治和社會環境下沒法做到。”“這是由於:恐怖事件具有足夠的新聞價值;恐怖事件與每個人有關(安全);恐怖事件掩蓋不住;西方媒介的競爭關係使得任何一個媒介都不會放棄報道此類事件;報道恐怖事件可以增加發行量或提高收視(聽)率。”因此,正是西方媒介的運行機製支撐了全球範圍的恐怖主義。
魯道夫·萊維(Rudolf Levy)則幹脆列舉了媒介由於報道恐怖主義而產生的幾種不良影響:“(1)媒介鼓勵形成了一些新的恐怖組織。戰術運用和媒介利用的成功讓恐怖分子從以前的恐怖活動中受到鼓舞,並在新的恐怖行動中進一步提高水平。(2)媒介使得恐怖組織的名字在公眾中間盡人皆知,而公眾恰恰是恐怖分子采取行動的無辜對象。(3)媒介使得一些不是很成功的團體或個人再次進行膽大妄為的恐怖活動。(4)誘導一些以前受到某種肯定報道的恐怖分子試圖進一步利用或左右媒體。”
查爾斯·艾略特(Charles Elliot)在《次日:美國“9.11”事件的頭版報道》(2002)一文中以承認恐怖主義和媒介的關係是一個相當新的研究領域而開始,通過對美國60家報紙進行文本分析得出結論:不僅記者們不加區別地沿襲了以往報道恐怖主義活動的四種習慣:真實記錄、聳人聽聞、特定故事和說教式導入,而且用事實證明那些對西方媒介與恐怖行為關係的批評是有一定根據的。例如,過分強調報道中的視覺交流,結果是沒有給正文留下多少空間,以至於不能揭示恐怖活動背後的實質內容和更深刻的含義;信息基本上來自於官方;標題考慮的是轟動效應,而不是事實和描述;在設計元素、新聞報道和視覺交流方麵,始終保持一致。《媒體與恐怖主義》一書的作者們還認為,在一個直接卷入恐怖主義危機的國家中,媒介的誇張報道極有可能引起人們的普遍恐慌,而在那些遠離這種危機的國家中,則可以發現更多的深思熟慮的冷靜報道。
針對媒介是恐怖主義的脅從者的指責,也有學者認為媒介也是恐怖主義的防火牆。美國國家谘詢委員會在《關於無序和恐怖主義的特別工作小組報告》(1987)中寫道:“在政府麵對混亂製造者、恐怖行動以及政治暴力需要給出一個合適的回應的時候,媒介起到了很好的定調的作用,它像一個安全閥門一樣,給合法民眾提供一個對一些重要事件表示關注的出口,並且可以承載一些民眾情緒的壓力,以一種有效的方式來補償民眾的不滿進而改變政府的政策。”
媒介在公眾的心目中的形象是怎樣的呢?“9·11”事件後,佩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2001)所做一項民意測驗顯示:越來越多的人看到了一個“專業的、有道德的、愛國的、富於同情心”的媒介。60%的受訪者把媒介看做保護民主製度的組織。然而,與此同時,有50%以上的受訪者認為政府應該審查那些可能威脅國家安全的新聞。
第三節媒介恐慌與媒介恐怖的應對
媒介恐慌論或媒介恐怖論既不是空穴來風,也不是誇大其詞。它源於世界恐怖主義日益膨脹的威脅和媒介世界濃厚的暴力氛圍:一方麵恐怖分子不斷地從地下冒出來在全球範圍內、在媒介的視野之內製造禍患,另一方麵媒介也偏愛報道暴力和犯罪現象,而政治人物和普通大眾又喜歡談論犯罪問題和恐怖事件。對於恐怖主義,全世界所有主權國家一致認同其非法性。前聯合國秘書長安南更是在2003年9月22日聲明:“恐怖主義是一個全球性威脅。恐怖主義絕無正當的理由。無論出於什麼目的,任何人都無權殺害無辜平民。相反,企圖利用恐怖主義實現一項事業,即便是高尚的事業,結果隻能玷汙這項事業,從而損害這項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