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天之後,爹爹也悶著氣,不理我了幾天。我在家裏頭小心翼翼,生怕再做錯了事,惹爹爹不高興。
而就在幾天後,爹爹帶回來了一個棕色瓷瓶,將它遞給了我。
我看著爹爹那下沉的嘴角,一口年糕塞在嘴裏,差點沒噎著。趕緊將髒髒的手往褲腿上蹭了蹭,小心地接過了那瓷瓶,捧在手心中,有些沉甸甸的。
我仰頭看著爹爹,見他正用鼓勵的眼神看著我,並朝我點了點頭。我垂下頭,旋開瓷瓶圓蓋,裏頭是細細的白色蟲子,正貼著瓷瓶內壁緩緩地蠕動。
“爹爹,這是什麼呀?”我並不覺得這些蟲子可怕,卻是好奇。
“這是盅蟲。”
“盅蟲?”
“來,爹教你怎麼養。”
又是一年春,滿村子的桃花依然綻放嬌豔。
我跟著村裏其他的女孩們一同去了廟裏,跪在了神靈麵前。那手中拿著拂塵的老道姑,嘴裏念念有詞,最後用著那白須拂塵在我的頭上輕輕地掃了掃。
待到回到家裏,娘親已是煮好了一桌的菜,眼角含著溫柔笑意,“若香,從今天開始,你已是大人了。”
看著娘這般親切的笑容,我蹦蹦跳跳地跑了過去,撲在她的懷中撒嬌。
我已經是大人了……
對於這個認知,我卻是有些迷糊。大人和小孩的界限在哪兒,難道就是那老道姑在我頭頂劃過的那道拂塵麼?
就在我迷迷糊糊之間,卻發現村裏那些女孩們所探討的話題不再是那些山中的藥草,更多地是在村裏男孩們的身上,有時說不上一兩句,都咯咯地笑開了懷。
“若香,你有中意的對象了麼?”其中一位姐姐似乎看出我遊離的神色,轉頭問道。她的臉頰紅撲撲的。
“沒有啊。”我老實地搖搖頭。
“不打緊的。你爹爹定是會幫你尋一門好親事的。”她又笑道,雙頰的緋紅更是嬌豔。
身旁的同伴們也是掩著嘴角,偷偷地笑著。
我到那時才知道,原來去了那廟裏,讓老道姑的拂塵掃過頭後,成為了大人,便是可以出嫁了。村裏的女孩們已是陸陸續續地找到了婆家,有的連成親的日子都定了下來。
回到家後,我並沒有和爹娘說起這件事,隻是留心聽著他們的談話。聽到娘在數落爹不積極時,才懵懂地醒悟過來。原來,她的親事也早已被娘記掛在心上了。
村裏那些男孩,在我看來,仍是小時候一起撒野,流著鼻涕的模樣。
要同他們其中一個人成親,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許是爹爹對未來的女婿要求甚嚴,待到從春天桃花盛開直到冬日變成了幹枯樹幹,上門提親的人家都被爹爹回絕了。
我有時坐在屋外頭,看著那昔日的姐妹們已是換上了婦人打扮,跟在她們漢子的身後,低垂著腦袋,亦步亦趨。
“若香,爹定是會給你找戶好人家。”
就在我發呆的時候,爹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愣愣地轉回頭,看著兩鬢染白霜的爹爹,嘴角噙笑,點了點頭。
其實,我並不羨慕,成親之後便是要這樣跟在男人的身後麼?我寧願好好地養著我的盅,製著我的藥,仍是做一個不長大的女孩。
那日清晨的霜下得特別重。
醒來推開窗後,村莊屋頂上都是一片白茫茫的。
我顧不得收拾自己,就趕忙背著藥簍子往著山裏頭去。這白霜之下,山裏那些藥草若是不及早采摘,隻怕是會被霜打死的。我隨手將裝盅蟲的小瓷瓶別在了腰間,森林裏居住著獸人族,這個盅瓶能夠防身。
不知為何,這次進山後很是安靜,就連獸人族的嘶吼聲都沒有聽見。我也是落得了輕鬆,便快快地采了藥草,滿滿一簍子後,快著腳步往村莊裏回。
待我回到家中之後,卻發現廳堂旁那間廂房的杉木門大開,平日那間廂房都是空著的,難道家裏來了客人?
我有些好奇,便貓著身子,朝那廂房內偷偷走去。
廂房內的床幔上的確躺著一個人,遠遠地看不清模樣。我不知為何,遂大著膽子,朝屋裏頭走去。(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