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說,如果我有什麼疑問,十年後再問。
我站在夜色裏輕輕喊著拍子,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做著。
今天下午打敗第一人用的是第一式的第九個動作。
打敗第二人用的是第三式的第六個動作。
打敗第三人用的是第一式的第三十七個動作。
當然我還用了自己最擅長的黑虎偷桃。這是我獨創的一招,完美地將黑虎掏心與猴子偷桃結合在了一起,達到了霸道與詭道的和諧統一。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話還有五場。
夜深人靜時我才練習完,提著桶去院子外提水時,看到操場邊的院牆下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院長?
我提著桶連忙回身走進了院子,這他娘的聽牆角的是越來越不講究了。
而我沒看到,那道靜靜立在院牆下的男子在黑暗中笑了笑,回轉身望向我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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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山以前不叫這個名字,聽說叫什麼蓮花山,因為雲霧終年繚繞不散的山頂有五座如蓮花般開放的山峰。
山很大,方圓足有千裏,自古就是京畿地區與青州、孟州的天然阻隔,山中有青棘關,號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可見其地勢險峻。
此山雖險,但山下卻堪稱沃野千裏,在野人山北麓,離青棘關約莫五十裏,便是富饒程度堪比關外縣城的高家鎮。
這一日午後,陳北鬥扛著自己的招牌醉醺醺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幾天前,鎮北牛家莊的老莊主便下了帖子請他去喝喬遷喜酒,老莊主的新居便是陳老頭選的地址,開工不久,那群工人便在那處地方發現了一窩青蛇,這是極好的兆頭。老莊主為了答謝陳老頭,特意邀請他去喝一杯。
這不一喝就醺醺然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看著遠處的野人山還是那般大小。太陽慢慢偏西,陽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他也不在乎離家還有多遠。
路上的人們大多也都認識這位老人,畢竟很多人年幼時都纏著這位算卦老頭講過故事。見到他臉上帶著笑,腰上掛著一個金光閃閃的腰包就知道他沒多大事。
陳老頭喝完酒不愛說話,隻是笑,嘴裏哼著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調調。
在他身後十幾步開外,小女孩樂回疑惑地看看前麵的身影,又看向牽著自己小手的老人,“爺爺,那是誰啊?”
目盲老人沒有停下腳步,眼睛“望”向陳老頭扛著的招牌問自家孫女,“樂樂,他的招牌上寫得是什麼字?”
“呃,我看看,爺爺,他寫的很長啊。”樂回看到她的布幅,小嘴微張愣住了。
“都什麼?你給我念念。”
“批命神算,堪輿風水,辟邪驅妖……”
“沒了嗎?”
“還有,就是我不太懂。”
“什麼?你念念。”
“婦科聖手。爺爺,這個是什麼意思?”
老人有點風中淩亂,在原地頓了一下之後,強忍住暴揍一下前麵老人的衝動再次問道,“還……有嗎?”
“呃,還有三個小字。”
“什麼?”
“高家鎮。”
“嗯?這是哪裏?”
“爺爺,他站住了。”
“我知道。”目盲老人臉上有點激動難耐,但還是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高人嘴臉。
然而陳老頭的下一句話讓他徹底暴走。
“咦?誰家的小姑娘這麼俊,以後給我家當孫媳婦可好?”
這是很多年後,這對師兄弟的第一次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