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哥,你醒了?”
“嗯。”
“你今天怎麼醒這麼早?”
“沒什麼。”
“哦,那我再睡會兒。”
月已西沉,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刻。我靠著牆坐起來,看著對麵牆壁上被夜色幾乎遮盡的字幅發呆。
字幅上寫著一個遒勁的字——道。這個在學院裏很常見,就連廁所的牆上都貼的有。因為字幅大都用上好的宣紙,這種紙張極為親膚,所以有時候會被一些無恥之徒從牆上撕下來當手紙用。
“道可道,非常道。”
看到那個字我總會想起這一句話來。我總覺得這話有點耳熟,像是在哪裏聽誰說起過。
但從我在山洞中醒來被陳塵帶回家到現在,一直沒想起來到底是哪裏的誰。所以現在我已經不是很糾結這個問題。
屋裏很安靜,陳塵睡覺從不打呼嚕。我抱著腿縮在黑暗深處思考剛才那個稍縱即逝的夢。
……
我叫陳朔,陳舊的陳,朔風的朔。
聽老頭說我是被陳塵撿回來的,回來的時候麵黃肌瘦長得像一隻猴子。那天無星無月,正是一月中的朔日,他看我可憐便收我為義孫,起了這個名字。
那是六年前的事了。
更早前沒有記憶,好像醒過來就是從零開始。但詭異的是我能聽懂人們的對話,還有著不錯的智商。除了身子有些單薄瘦小,其他都跟一名十歲的男孩差不多。
老頭說我肯定是山民家得了重病的孩子,把腦子燒壞了丟進了山洞。所以才會不記事。
老頭叫陳北鬥,很霸氣的名字,專業是算卦堪輿,每天扛著一個掛著破布的長竹竿去街上給街上搔首弄姿的婦人看手相。
我是很鄙視的,雖然我也很擅長。
老頭從未帶我去過一次那個山洞。後來得知,原來那天陳塵是找地方噓噓才誤打誤撞跑到了我昏迷不醒的那個山洞。之後他再回去找,卻再也找不見了。不過沒人怪罪他,野人山那個地方山洞多的如銀河星鬥,誰他娘能記住一個普通的山洞?
我也不怪他。
隻是心裏有點疑惑,難道不是找桃子吃才去的嗎?
難道那個山洞口沒有一棵參天的積年桃樹嗎?
我雖然很想去看看,但一次也沒找過那裏。
靠著牆思考了一會兒,我決定再睡一覺。天亮了還要參加學院裏的春試,這直接關係到能否修行更厲害的法決。
這一次沒有作夢。
……
老實說我不喜歡比試。
我是個性格溫和的少年,跟同學相處的一直很和睦,我喜歡跟同學坐在一起擼串,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他打得連他親媽都認不出來。
我看著裁判舉起我的手判決我勝利,他捂著鼻子悄悄走下台子,眼神很惡毒。
何必呢?
不就是用了兩招黑虎偷桃嗎?
陳塵在台下笑得很開懷,畢竟我已經打入了同期三百強。
忘了說,同期一共有六百人。
這是我多年來不多的一次勝利,如果能有幸進入一百五十強,院長就會特許我升入中年級,離開那些比我小五六歲的小屁孩,來到比我小三四歲的小屁孩中間混。
我知道老頭又走了關係。
“你咋來了?”
“我比試過了。”
“這麼快?”
“你也很快啊。”
我看看頭頂的大太陽,想想早飯沒吃就開打,就有點莫名悲愴。我點點頭,又摸摸陳塵的腦袋,“算你會說話。”
陳塵是高年級的學生,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就會升入長安城裏的九大學宮之一。
而我比他大六歲,不出意外再過幾年過了築基的最佳時間,我就會成為老頭的競爭對手,專職替芳齡少女看手相……話說這樣也不錯。
“你下午還要比試幾場?”
“沒了。”
“怎麼這麼快?”
“嗯,我早上讓他們全上了……”陳塵有點羞澀,跟在我夢裏的形象有點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