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的學生二蛋子和大西瓜【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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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了：怎麼會因為大西瓜呢？
二蛋子說：“您不知道呀，過去大西瓜在班裏那是一霸，誰不怕他？現在他表麵上怵您一頭，暗地裏卻仍舊在同學麵前耍威風。這回他就說了，誰要在課堂上念那一段就打斷誰的腿。所以呀，到了那一段，誰也不敢念了。”
他一解釋，我更不明白了：“哪一段呀？哪一段與他大西瓜有關係呀？”
二蛋子拿過書，翻到《故鄉》那一頁，指給我看：“就這段！”
我這才明白：
課文中說魯迅回到家鄉，憶起童年時的閆土，有一段寫的是：在月光下，少年閆土手持鋼叉站在西瓜地裏的情景。原來是這一情節犯了大西瓜的大忌。
二蛋子說：“這不就有關係了嗎？西瓜地裏有許多又大又圓的大西瓜，如果課堂上一念到這兒，大夥哄堂大笑，他不就顯得很沒麵子嗎…”
原來如此。
第二天，課間操時間，正好第三節課是自習，讓二蛋子將大西瓜找了來。
我問大西瓜：“昨天你在課堂上可當著同學的麵頂撞了我，這樣做對嗎？”
他低頭不語。
我又問：“聽說你還威脅同學：誰要念了，就要打斷誰的腿，是嗎？”
正在這功夫，政教主任手裏拿張表，推門進來了：
“正好！嚴小波在這兒，我正想找你呢。”又對我說：“他在社會上打的那場架，影響極壞，學校準備給他個處分。這是處分決定，你給填一下班主任意見吧！”我看了大西瓜一眼，此時他的臉又漲得通紅。
我自言自語：“這回動了真格的了。沒辦法，我隻能簽了…”
我拿起鋼筆，拔下筆帽，刷刷寫下了一行字，簽上了我的名字，然後遞到了主任手裏。主任看了一會兒，與我一笑，走了。
再看大西瓜，胸脯起伏著，兩眼含著淚，終於喘出了一口大氣，發瘋似的大喊：“我，我！我不上了！我不上了，總可以了吧…”
他這一喊，驚動了辦公室的所有老師，不知我這兒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家正在疑惑著。我萬萬沒想到，他的反應會是如此強烈。喊完，他用仇視的目光注視了我好一會兒，我尚未想好下邊要與他說什麼。他一轉身，趁我不備，就在這一瞬間，他突然奪門而出。
門外正站著幾個八班的學生，他一連推dao了好幾個人，噔噔地下了樓梯。
在樓梯的拐角處，他又與一個女老師撞個滿懷，那老師手裏的粉筆盒也被他撞飛了，粉筆撒落一地。
走廊上的孩子們看見大西瓜往樓下狂奔，都一臉驚慌，跑了過來。
我當即追了出去，邊追邊喊：“二蛋子！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二蛋子真是個爺們兒，聽到我一喊，他緊追其後，噔噔幾步，便抓住了大西瓜的衣領，兩個糾纏在一起。我追過去的時候，不知怎麼，又被大西瓜掙脫了。
該著大西瓜不順，當年政教處怕學生私自出校，學生到校後便將學校大門鎖上。大西瓜跑到大門口，碰了大鎖，便爬上校門的鐵欄杆。二蛋子上前死死地抓住了他的一條腿，大西瓜雖然爬上了欄杆，卻跳不出去。就隻能僵持在上邊。
我趕到了，見他再也跑不了，這才喘口氣。
我回頭一看，男女學生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