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愛他了,不忍讓他失望。
“我一直都認為兩種人死得最快,一種是很聰明的,一種是很笨的,西門恒生,你認為自己是哪一種人呢?”
“在下一向認為自己不算聰明,但也不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也罷,也罷,我妻子欠他人一個人情,條件是殺你,我卻曾經欠你一個人情,理應救你,這事又該如何算?”一個要殺人,一個卻要救人,夫妻之間第一次起了爭執。
梁鐵生與杜飛飛盡管已長久不過問江湖事,但人情仍在,有人以人情相挾,他們不得不親自上洛陽來會一會這個江湖上人人得而誅之的人,實際上大家都是舊識,殺人之事自然無法下手。
西門恒生也為難了,未能料到中間夾雜著這層原因,他蹙起一雙劍眉,尋思著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法。
站在一旁的向寒雪總算看出個端倪,原來是有人想來殺人,卻又礙於人情殺不了手,但又不得不下手,因為還欠著另外一份人情,很複雜的關係。
但轉眼一想,這不正是一個好機會,可以讓她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武林,單單隻是看電視武俠劇哪能滿足她的好奇心,何況要叫魔女不興風作浪,可是有違天理的。
看來這西門恒生不隻是很好的試驗品,可能還是帶她走向武林的向導。
“這有什麼為難的。”向寒雪自西門恒生身後站出來,一根手指在三人之間來回轉動,“你要殺他,你卻要救他,何不你殺他一刀,然後你救他一命,不就全部扯平了,真不明白這中間還有什麼好為難的。”
“向姑娘,這辦法行得通嗎?”一直未出聲的左衡宇第一個提出疑問,行走江湖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解決方法。
“有什麼行不通的,隻要女的下手不重,男的又有本事救人,一切就萬事大吉了。”向寒雪一臉的無所謂,反正她不是那個受害的主角就行。
“不行呀!堡主身上的毒還沒清,若真被人砍上一刀,非要他的命不可。”左衡宇心一急,將不該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未了還沒發現自己已說漏了嘴。
“衡宇……”要阻止已來不及,西門恒生苦笑在心,他一直都裝作沒事人一般就怕有人為他擔心。
“什麼?那家夥的毒還沒解,那他怎麼還能活到現在?”明明三天之後要毒發身亡,算算時辰,這個時候他應該要毒發身亡,怎麼還能活得像個沒事人。
“你就那麼希望我死嗎?”西門恒生一臉衰怨的盯著她,盯得她心裏頭發毛。
你死不死關我什麼事?!她很想這樣回答,可是……
“怎麼會呢?我希望你長命百歲,壽與天齊。”識時務者為俊傑,人家的臉色太過陰沉,難保一不小心推她出去送命,江湖上要殺他的人可多著,她才不要做替死鬼,那太不值了,要死也死得轟轟烈烈,才不枉人生走一回。
“口不對心。”明知她是口不對心,卻也不忍心責備她,先動心的人注定要學會包容所愛之人的一切,包括任何無心的舉動,吃點虧算是愛她的表現。
“唉呀!我說的絕對是真,字字是真金打造,你怎麼能說我是口不對心呢?”虧她還把腦袋裏藏著的知識全部搬出來,非常狗腿的巴結他,他若死得太早,還有誰能讓她見識到江湖上的各路人物,白白喪失長見識的機會。
西門恒生滿眼疑惑,問道:”你能救我?你上次說不是沒辦法解我身上的毒嗎?”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相差三天的時間,能發生多少事你能想像得到嗎?所以,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你真能救我?”他心中一喜,不自覺地伸手握住她的手,大手包著小手,有一種叫做幸福的感覺在四肢內擴散。
“我曾聽無雪說過,有一種花能解天下百毒,如果我把這種花采來,你身上的毒不就解了嗎?”采花這種事對於魔女來說是小事一樁,手到擒來。
“你說是七色彩蓮?!這種花一向生長在祈山的懸崖之上,就算你有本事將它采下,可從這裏到祈山的來回車程之間至少需要半個月,而那時……”他早已身亡。
向寒雪咧嘴一笑,下巴驕傲抬起,”你們也許需要大半個月的時候,但對於我來說卻隻要花一柱香不到的時間。”
魔女能飛天遁天,咻的一聲就可到達祈山,和傳說中的神仙無異。
“你……說笑的吧!”西門恒生苦笑在心,她卻自信滿滿,非嚷著非把花采回來不可,不能讓人小瞧了她。
“你們等著,一柱香之後,七色彩蓮絕對會雙手呈上,讓你們心服口服。”敢懷疑魔女的話,非讓他們見識見識不可。
向寒雪袖子一甩,輕靈的身子奔出萬花樓,瞬間與黑夜融為一體,失去了蹤影。她的動作太快,屋內之人根本來不及阻止。
其實是他們早已嚇傻,天底下哪會有人當自己是神仙去做隻有神仙才能做的事,在一柱香的時間采回七彩雪蓮,簡直就是異想天開,不過,她真的跑出去了,真是去采花了嗎?她能采到嗎?每個人都在懷疑,有人還私底下認為遇上了瘋子。
西門恒生也在懷疑,從她莫名其妙從天上掉出來的那一刻起,他曾認為她是仙女下凡,但見到她到萬花樓賣藝,行為舉止與常人無異,他猜想她隻是一個平凡人,但她卻信誓旦旦地說要在一柱香時辰內采到七色彩蓮,除了神仙之外,還能誰能做到?他真被弄糊塗了,她是人?還是仙?
若她真能在一柱香時辰內采回七色彩蓮,是否代表她就是仙?!那麼他還能留得下她,擁有她嗎?他突然覺得心有點痛,意識到自己將來會失去她,就會沒由來的感覺一陣痛,往後又該怎麼辦?
他以為自己愛得不深,最多算是貪戀一個女子,未料,他的感情已深得不願失去她,那麼,她呢?能愛上隻是凡人的他嗎?
“少爺,你去做什麼呀!”小蘭扶住步伐不穩地向無雪,眉眼之間全是擔憂,少爺喝了那麼多酒,又急著往外衝,他的身體能受得了嗎?
“去找寒雪姐,她肯定已經上了祈山。”
“少爺,您別說笑了,寒雪小姐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一下飛到祈山。”
“你不會懂的。”她是上天派下來的仙,自然有那等本領,向無雪的眼睛往下沉,酒量一般的他感覺頭有點暈,想要入睡,他用手掐自己的大腳,強迫自己清醒,一定要看到她安全的回來,否則他絕不可以這樣倒下。
“少爺……”小蘭的心一酸,眼淚嘩啦的落了下來,濕了衣襟,模糊的眼瞼中隻有少爺步伐不穩的身影。
“小蘭,你哭什麼呢?寒雪姐很快就會回來了。”隻要一柱香的時間,她又會出現在大家麵前。
“我是在為你而哭。”這樣子的少爺實在令人心疼。
“我?!”向無雪用手指著自己,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別人哭,他的眼睛是迷惘的,酒精正在身體內發醇,令他無論仔細辨認出每個人。
西門恒生走向前扶住他慚慚癱軟的身體,讓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無雪,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