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愛恨兩難(1 / 3)

巡按大人下榻的第一客棧之內,茹果果正享受著高級待遇。

巡按大人為河南百姓做了這麼大的善事,百姓自然恨不得將他當成活菩薩供奉起來,與巡按大人相關的人,自然與有榮焉。

“夫人,這是上好的雪山碧螺春!”

“夫人,這是南國運來的香瓜!”

“夫人,這是來自海國的珍珠串成的項鏈!”

“夫人,這是千年所獵的白狐,小人將它縫製成圍脖,請夫人笑納!”

“夫人……”

“夫人……”

“夫人……”

王儉趕到的時候,看見的正是這樣一幅畫麵!

群星圍拱的中心,茹果果正如那一輪皎皎明月。一襲淺粉色長裙,凸現出她修長勻稱的身姿;那粉色極淡幾乎接近白色,更顯出幾分嫵媚來,恰似少女臉頰上最自然卻最誘人的紅暈;衣上精細構圖繡了綻放的紅梅,繁複層疊,熱烈奔放,直透出梅蕊夫人的高貴與優雅;頭發隻簡單地盤了個髻,便垂順地披散在腰後,耳邊壓著一朵用珍珠和紅色寶石穿成的紅梅金絲鏤空珠花。或許是春色猶寒,茹果果罩著石榴紅織錦麵的披風,一雙纖纖玉手大方地露在外頭,左腕戴一串紅玉珠,襯得肌膚勝雪;右手捏著翡翠玉鐲,瑩白的五指上,更是戴滿了鑲著寶石的金戒玉戒。

“小媽!”王儉沉聲呼喚。

茹果果轉過身來,麵如桃花笑春風,眉梢眼角,春意蕩漾。

“小媽一切安好?”

他不問茹果果還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豐收中,他一問,茹果果頓時憶起昨夜種種。哼,這家夥自己做青天大老爺,害她遭遇牢獄之災,被關在那麼陰濕的山洞裏整整一晚,若不是厲罡救她,她此刻還待在那兒擔驚受怕!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她,關鍵時刻卻不知所蹤……一念起,新仇舊恨,統統湧上心頭。

“你還好意思說呢!”茹果果一手叉腰,一手直戳王儉的胸口,“王儉,你保證的照顧啊,保護啊,就是讓我不但受傷,還要做人質嗎?你害得我此刻小心肝還砰砰亂跳呢!”

“小媽真的受驚了?還是另有奇遇?”

茹果果一愣,怒火更是大熾:“王儉,本夫人出了事,你還冷嘲熱諷,你什麼意思?你自己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我照顧我,難道是我求你了麼?哼,莫不是因我的關係,打擾到你昨夜鶯鶯燕燕卿卿我我?”

“夫人,”厲罡上前一步,“大人昨夜為賑災一事一宿奔波,到此刻仍未合眼。”

茹果果又是一愣,望望窗外夜色如墨,這麼說,這家夥竟然兩天一晚沒睡了?

“想睡覺,就去睡好啦!”真是的,睡眠不足也不用亂發脾氣呀,她又沒有攔著他,再說了,她就算想攔著他,也沒那個本事啊!

“大人需要休息,那麼,我們就告辭了。”

人滿為患的房間,很快就隻剩下了王儉和茹果果。

茹果果看了一眼王儉,王儉麵色暗沉。

茹果果又瞄了一眼王儉,王儉神色木然。

茹果果再瞟一眼王儉,王儉忽然抓起了她的手,放到鼻尖細細地聞了一聞。

“你幹什麼?”茹果果嚇了一跳,無端端的衝著她的手嗅了又嗅,不知道她會害羞的嗎?

王儉抬起頭,深沉的眼眸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你想幹什麼?”茹果果瑟縮了,想要退步,王儉卻更加逼近,兩人鼻息相聞。

“王儉,你……你……”茹果果的臉比得上衣衫上繡著的紅梅了,“你別非禮我!”

“非禮?”王儉冷笑,“你本事那麼大,隻要指甲往我臉上隨便一摳,我還有命在麼?”他忽然狠狠地摔開茹果果,茹果果猝不及防,腳下一個趔趄,狼狽地摔倒在地。

但這一次,她竟然沒有絲毫怒氣,隻是呆呆地抬頭凝視王儉:“你……你怎麼知道?”她的指甲內的確暗藏毒藥,隻要一絲粉末入水,足以毒死幾百人。她出來時,姨媽特地為她染在其中一根指甲之上,囑咐她關鍵時刻尚能使用。說實話,這一根指甲真的給她帶來無窮煩惱呢!既不能入水,更不能隨便碰人,還要時時戴著指甲套。若不是懼怕姨媽,她也不想啊!問題是,她指甲上的秘密,連翠羽都不知道,王儉,是怎麼得知的呢?

“亂葬崗百來條人命,都是你所為了。”王儉的心也狠狠地沉了下去,這一刻,他多麼希望茹果果能夠跳起身來,指著他的鼻子來個潑婦罵街,那樣的話,至少他的心不會像現在這麼絕望!

茹果果好像聽不懂他的話,隻是蹙起了眉頭,似乎在努力地思考著什麼。

“貌美如花,蛇蠍心腸!”王儉冷冷地嫌惡地移開了視線,不是不想看,隻是不敢看,再多看一眼,他怕自己的心又會軟下來,即使茹果果做下了這般惡事。

茹果果身體一震,迷惘的目光變得清明,唇一啟,她粲然笑了。

“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無條件信任你,不離不棄!嗬嗬……這就是男人的誓言!王儉,你聽好了,一直以來,我都隻讓你放手,是你,自作多情,以為自己是地藏王菩薩麼?下地獄拯救我?王儉,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把戲,本夫人根本不屑一顧!”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茹果果白裏透紅的臉蛋頓時腫起了半邊。

她不能置信地撫住自己灼痛的左邊臉,驚怒交集地盯著王儉。

“你這混蛋,你竟敢……”她張牙舞爪地向王儉撲去。

王儉扼住她的雙手手腕:“怎麼,想要刺殺巡按大人麼?厲罡,拿下!”

厲罡應聲而入,仿佛一直就在等候這話一般,繩索如蛟龍出洞,一下子將茹果果纖細的雙腕牢牢套住。

“厲罡!”茹果果忽然軟綿綿地衝著厲罡叫了一聲。

厲罡剛毅的臉容頓時溫柔了起來:“夫……夫人!”

“你這樣綁著我,我的雙手好痛啊!”茹果果媚眼嬌瞋,聲音溫醇似酒。

“夫……夫人,對不起,厲罡馬上……”厲罡的手才收了繩索,王儉的手指已經拂過了厲罡的睡穴,雙手托住了厲罡的身軀。

茹果果哪裏肯放過這樣的機會,纖腰一擺,已自開著的房門口竄了出去。

她知道王儉一旦動了真格,斷不會手下留情,因此身形一動,便隻管向前直衝。

砰——

她的頭紮入了一個溫暖的寬厚的她很熟悉的胸膛之內。

她歎了口氣,緩緩抬頭,媚眼如絲,斜睨王儉:“王儉,你真舍得下手?”

王儉似乎恍惚了一下。

茹果果嬌嫩的柔荑撫到了王儉的臉頰上:“王儉,你忘了那一晚的溫存了嗎?”

王儉的肌膚忽然透出了血色,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茹果果的手宛如遊蛇,冉冉下移,遊入了王儉的衣衫之內,眼神更加妖嬈,聲音更加妖媚:“王儉,你,是我第一個男人,也會是我最後一個男人。”她眼神多了些許哀怨,“縱然你已忘記自己的誓言,至少也該記得我們之間真實存在過的親密吧!你怎麼忍心,說翻臉就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