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恍然如夢(2 / 3)

主公,如果小五真的是你說的那種人,那麼她為何會放走關羽?

而你,又為何要將我們本來決定要的作戰策略改變?

你要我如何相信這一切都不是你早已設計好的一個局?

……

江東

“琬琬,你才在江東待了多久,為何就要急著離去?”

袁琬抽回被他握緊的雙手,“仲謀你無須擔心,我隻是要回家去罷了。”

“不,你肯定是在騙我”孫權有些著急,“你不是說過你父親已經將你趕出家門,與你斷絕一切關係了嗎?你現在又能去哪兒?”

袁琬也不急著解釋,隻是淺淺地笑著:“自家人沒有隔夜仇,雖然父親表麵上不曾說什麼,但我相信他事後一定會想明白,也一定會了解我。”

孫權不肯定鬆懈一毫,他心裏是極其清楚的,一旦他鬆開她的手,也許就再也找不回她了,倏然間又握緊她的手:“琬琬,我同你一道回去。”

“說笑了。”袁琬拍拍他的手背,“你如今是江東少主,怎麼能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呢?我答應你,等我得空了,一定會回來看你。”

“琬琬這麼多年我一直不曾忘記過你,可是你似乎卻並不如我念你一般的想著我,難道我們兒時的情分,你已經全部忘記了嗎?”

袁琬愣愣地看著他,她有太久沒有回憶過去,幾乎都要忘記她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人,而這個時代的人是多麼的注重那在她眼中微不足道的感情……

她不禁又聯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孫權與她不過是兒時有過一場玩笑婚約的青梅竹馬,而他卻是與她經曆過生死打劫的人,他會不會也這般記掛著她?他會不會也一如她思念他一般地想念著她?

答案分明呼之欲出,可是她卻不敢去想。

她害怕承擔那份沉重地感情,她害怕麵對跟曆史的軌跡越來越吻合的現狀。

她必須要回去了,因為父親已經重病,又將手下的幾個州都相繼分給了兒子侄子們,官渡之戰即將接近尾聲

袁紹,大概是要大敗了。

思及此,袁琬堅毅地看著孫權:“仲謀,你我相識一場便是緣分,可是我若是現在不回去,將來定會後悔一生,所以,我隻能辜負你的一番心意了。”

孫權怔怔地看著她半天,眼神中透出了一絲她不懂的情緒。

“琬琬,你愛上別人了,是嗎?”

……

“五小姐,五小姐,請讓一讓啊!”

“五小姐這個喜果您不能吃啊!”

“哎呀呀五小姐五小姐,您別把新夫人的喜服給坐皺了呀!”

一整個早上,袁琬覺得,她站著也是錯,坐著也是錯!

丫環四處找被她擦完手後隨手一丟的喜帕時,她不由得對甄洛抱怨道:“洛姐,明明是你成親,為什麼那些丫環總是讓我應該這樣,不應該那樣!”

甄洛溫婉一笑,拉著她的手:“你呀,乖乖坐好不就沒那麼多事了?一會兒要老老實實跟在我身邊。”

袁琬似乎不確定,問道:“哦?一直跟在你身邊嗎?”

甄洛還未曾察覺她眼底那一抹狡黠,凜然道:“那是自然!”

“那你洞房花之的時候我也跟在你身邊嗎?哈哈哈……”

“琬兒你真是”

甄洛被她說的滿臉羞紅,袁琬總算是安分下來,拉著甄洛地手,由衷地說道:“若是父親在天之靈知道有情人終成眷屬,他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是啊若是袁將軍還在……不過琬兒,你今年也已經二十,在不考慮自己的終生大事可就晚了!”甄洛忽而驚喜地想到什麼似的:“對了,我想起來顯奕有位好友,年少有為,好像是叫做”

“洛姐姐呀!”

袁琬無奈之下仍不忘調侃她一番:“還是等過了今天,你做了真正的袁夫人再替我做媒吧!”

還不等甄洛反擊,門外已經傳來一聲

“吉時已到!”

而與此同時

曹彰探頭探腦地往裏看著:“先生,今日袁府似乎在辦喜事啊!”

曹丕聞言,一聲冷笑:“那袁紹老賊屍骨未寒,自家的兒子就搞起了窩裏反,如今還大張旗鼓辦喜事,真是可笑之極!”

曹彰很是不以為意,他滿眼都是一片喜慶的紅色:“那辦喜事的是誰?袁尚袁譚不是鬥得正起勁兒,哪個有此等閑情逸致辦喜事?”

“不是還有一個袁熙嗎?”郭嘉悠悠開口:“不過那袁熙似乎暫時沒有攪進袁尚袁譚兩個人的鬥爭中去。”

曹丕問道:“那先生,我們現在是否該回去向父親報告今日所見?”

郭嘉搖搖頭:“不,再看看,看看袁尚和袁譚,誰會來觀禮。”

曹彰不懂其中緣故,笑道:“先生,你莫不是也想成親了?”

“子文,你真該去多讀一些書!”曹丕感歎,“你想,袁熙如今立場不明,若是袁尚來觀禮,就證明了他們兩的關係親厚,若是袁譚來了,亦是一樣的道理,如今袁尚袁譚鬥得正凶,斷不會一同前來的。”

被他這樣一解釋,曹彰立刻憨憨地笑了起來,他拍拍曹丕的肩膀道:“不愧是二哥,當真好算計!子文佩服!”

然而下一秒,曹彰驚呼道:“二哥,你快看!”

“天下竟有這樣好看的姑娘!”盡管郭嘉示意他噤聲,然而待他看見經過眼前的那個女子時,還是忍不住驚呼了出來,他沒念過什麼書,找不到好的詞語來形容眼前的美人,一時之間,竟看呆了:“可是這個姑娘,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呢?”

是她!

郭嘉心中也是愕然,她怎麼會出現在鄴城?

“我們該回去了。”郭嘉沉聲說道。

曹丕知道父親向來信任郭嘉,因而沒有多問,便跟著郭嘉離去,可曹彰還沒看夠,嘴裏直嚷嚷著:“可是我們還沒看到袁尚和袁譚”

“喂喂喂先生,二哥你們等等我啊!”

曹彰的大嗓門被喧天的鑼鼓聲蓋過,袁琬回眸,卻什麼都沒看見。

明明剛才有一股好熟悉的氣息。

她皺了皺眉,沒有多作停留,便往喜堂走去。

時光荏苒,歲月妒人,饒是在那張英氣無比的臉上刻下一道道風霜,雖然年近五十,但是曹操臉上那股堅毅冷冽的神色卻愈加凝肅。

“袁家情況如何?”他開口問道。

郭嘉答道:“沒有什麼大動作。”

曹彰插話道:“袁家正在辦一樁喜事,本來奉孝先生說要多看一會兒,誰知他半途變卦,又拽著我們回來了,害得我美人都沒得看。”

“哦?”曹操饒有興致:“子文,你來說說看。”

一般父親問話都是二哥作答,他自認書念得少,也從來不搶著出醜,今日竟然被父親點名,曹彰心中歡喜,忙上前答道:“今日袁府中辦喜事的是那袁熙,我們兄弟二人還未曾見到袁尚和袁譚,不過父親,孩兒今日見到一位美人,真是真是”

曹彰皺著眉,竟然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語!

“真是好看極了!”

憋了半天竟然冒出這樣一句話,就連平日裏不苟言笑的曹操也開懷大笑。

“子文啊,明日我就吩咐子建,讓他去你屋裏,好好教你一些詩句,免得你下次見到姑娘,連句像樣的話都說不出!”

“啊?”曹彰一臉哀怨,嘟囔著:“可是父親!子建才十一歲,讓他教我,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曹操哼了一聲:“若再放任你這樣下去,才會被人笑掉大牙!你這孩子,不慕聖道,就知道騎馬擊劍,這隻能成為匹夫,又何足為貴!”

沉默許久的曹丕開口:“父親不要責備三弟了,他醉心於武學,對於行軍作戰他獨有自己的見解,也許會有另一番造詣。”

曹彰見二哥為自己撐腰,底氣也足了些,說道:“孩兒認為大丈夫該如衛青、霍去病那樣,帶領千軍萬馬馳騁戰場,立功業,建封號,又豈可以隻在這裏做博士呢!”

見曹彰竟然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曹操不由得暗自欣喜,然而麵上卻依舊冷然:“若有你這樣目不識丁的將軍,隻怕底下的士兵沒一個服氣的!”

“怎麼會不服氣!”曹彰這樣說著,自己倒先不服氣來,“將軍當披堅執銳,遇到危難時挺身而出,身先士卒,而且必當賞罰分明,這樣怎麼會有人不服?”

“罷了罷了,讓你多讀讀書也是為你好!”曹操揉揉眉心,“袁紹剛死沒多久,袁家兄弟就自相殘殺,為父希望你們引以為戒,將來等我百年之後,莫要像那袁家兄弟一般!”

曹彰攬著曹丕的肩膀:“父親多慮了,我們兄弟幾人感情極好,斷不會做出那等不忠不孝不義的事!”

曹操信步庭前:“先不說此事,為父相信你們都很有分寸!倒是那袁譚,早就派人前來,說是希望我能夠幫助他對抗袁尚,你們覺得,為父幫是不幫呢?”

曹彰說道:“自然不能幫!袁紹素來和父親不和,咱們憑什麼要幫他,就看著他們兄弟鬥得你死我活才好!”

“奉孝,你看呢?”曹操轉而問道。

郭嘉冷靜地分析道:“想必主公心中自有定奪,奉孝認為,我們需要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這樣才能夠一擊即中,一箭雙雕。”

曹操滿意地點點頭,看著郭嘉的眼神充滿讚許之色:“好一個一箭雙雕!果然還是奉孝通曉我的心意!”

話鋒一轉,他又笑著對曹彰說道:“子文啊,也許過不了多久,你就能夠再次見到你所說的那位美人了!”

……

冀州素有天下糧倉的美譽,鄴城是冀州的中心,地位不言而喻。

袁紹當年長據此地就是看中了它的富饒,不得不說,袁紹是非常明智的。可是,肥肉誰都想吃,袁譚不例外,曹操更不例外。

當年袁夫人得知袁尚袁譚反目,痛心疾首,不忍見手足相殘,便派審配給袁譚寫了一封長信,字字含淚,句句帶血,誰知袁譚看後不僅不感動涕零,反而馬上倒戈,聯合了袁家的死對頭曹操共同對抗袁尚!

而曹操正愁找不到機會發兵,接到袁譚的求助之後,當機立斷就舉兵北上,將二十萬曹軍駐紮在鄴城外五十裏的洹水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