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六章 我被別人三宮六院的日子(1 / 3)

“公子、公子吃飯了。”

青峨拎著一個朱紅食盒,衣擺飄飄婀娜入室。

比起叫主子,青峨還是更習慣稱陸乘風為公子。不過想想也冤,公子竟然隻被封了個小小的良人,難怪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憑著自己的善解人意,青峨錯誤地領會了陸乘風的鬱悶,還為他親手熬了荷葉粥。

陸乘風正站院子外,就地望天,“青峨,問你一個嚴肅的問題。”

“嗯?”

“你說皇上什麼時候會寵幸我?”

“這……”青峨真是難以啟齒,不知道怎麼說出那種悲慘的現實,“公子。其實後宮這麼大。”他語重心長,“一時半刻,您沒被皇上想起來也是正常的,千萬不要難過。機會總會有的!”

他已跟過一個瘋了的主子了,要是第二個也受了刺激,他要怎麼向遠在江南的肖大人交待呢?

“是嗎?那就好。”

陸乘風拍拍胸口——頓覺神清氣爽。

雖然他並非貞潔烈男,但一上來就讓他和妻子以外的人那個……他還是很有心理障礙的。

看了看包子臉的青峨。驀地,心中閃過不妙的花火,陸乘風警覺地問道:“你去打早飯了?”

“是啊。”

“那你沒有被別人怎麼樣吧?”陸乘風口吻激烈。

“被……怎麼樣?”青峨愕然。

“比如被太監在井邊推倒啊,被宮人嘲笑辱罵啊,被人故意給餿掉的飯菜啦。”

更加包子臉的青峨,“……”

“完全沒有嗎?”

“完全沒有。首先,人家為什麼要侮罵我呢?”青峨平靜地說,“皇宮裏又怎麼會有餿掉的飯菜?還有太監是什麼?”

“可電視劇裏全是這麼演的啊。爭風吃醋就是後宮的附贈品吧。”說到這兒,陸乘風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對啊,他又不紅,一個初來乍到的小良人,誰會閑得沒事欺負他呢。這麼一想,陸乘風豁然開朗。

隻要前提是不受想紅的精神折磨,那天底下就沒有比當個普通宮妃更快樂更好混的宅基地事業了。

接下來的日子,他有吃有喝,無需勞作。閑著沒事,看書解悶。反正有青峨指導,繁體字也沒想象中難認。因是女尊朝。宮裏沒太監這種東西。隻是女人少……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嬪妃全是男的、宮人全是男的。偶爾進來個把禦醫,竟然也他媽全是男的……

唯一能出入後宮的女人,除了皇上荀臨自己,就是當朝宰府了。據說是因為皇上經常要與宰府共商國事,加上宰府又是男後的姐姐。故此特等對待。

陸乘風憋不住問青峨:“像她這樣,難道沒人誣陷她一個淫亂後宮?”

青峨不解問:“為什麼公子你總想著這些險惡的事呢?”

陸乘風哼道:“世界是很危險的。”

“但咱們荀國很穩定啊。”

“總會有壞人出現的。”

“宮門口有侍衛啊。”

“後宮裏或許有壞人。青峨你真是太天真了。各種打擊敵人的殘酷手段是你想象不出的!”

“但是能侍候皇上的全是些大家公子啊。咱們男兒家,從小便熟讀男兒經,品性溫良謙讓,就算偶爾有些爭風吃醋,又能怎麼樣呢?”

“……”

陸乘風蹲地畫圈,我和你,沒話題。

“公子。”

“別理我。”

“公子。那不是蘇充依嗎?”

陸乘風耳朵一動。抬眼。池邊柳樹下,站著一位紅袍美少年,不正是蘇纏綿嗎?想要上前搭話,又不禁一陣趑趄。人家蘇纏綿因他而未能逃走,一旦被發覺就要砍頭的幾率高達百分之五十八。

另外百分之四十二的可能,要祈盼荀臨一直都不臨幸她。

陸乘風滿頭黑線地計算這種可能性,一邊背手訕訕靠近。

蘇纏綿瞧他一瞥,冷淡地轉過頭去,不理他。反正此處屬公攤麵積。你能站著,我,也能站著。

“蘇纏綿。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陸乘風憋不住道,“有一首詩,是這樣寫的——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

蘇纏綿茫然看,“玄宗?”

“是一某朝某代的皇上。本文大意是指……”

蘇纏綿不耐煩,“我知道。”又問,“這是你寫的?”

“呃……”不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其實你不用這麼想不開。”天天跑水邊照鏡子,萬一哪天跳下去,這人還得說是讓他害的。

“我想說的是,皇上不一定想得起你。”

“那不可能。”

“呃……”你也太有自信了吧。

“她想不起來時,我們一家就在蘇州受苦。她想起來了,我就必需離開義父入宮。”蘇纏綿自嘲一笑,“皇家,不就是這麼一檔事嗎?”

“對、對不起……”

“你這人真奇怪。你又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

“……我、我……”陸乘風羞愧了。

“你能替我保守秘密,我已很感激你。其餘的事,本也不是你的錯。都是我們蘇家自己的劫。”蘇纏綿索然一笑,背轉身去。隻留下一個更加羞愧的陸乘風呆立原地。

令人發慌的生活一晃過到了夏末。

興許是住得近,陸乘風不時能在門口周圍那片地兒,能遇見越發豔美的蘇纏綿。雖然後者對他不冷不熱,但陸乘風也開始疑惑為什麼兩個人總會碰見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青峨友情提供答案說那是因為——您總往人家蘇充依愛出現的地兒主動靠攏啊……於是陸乘風就華麗麗地惱羞成怒了。

“事情不是這樣的!其實,你根本不知道!”陸乘風強詞奪理,展開催眠與自我催眠,“其實蘇充依在宮內,是覺得非常孤苦無依的。她很想向我求援,但又礙於麵子不敢向我求援!“

“是、是這樣嗎?”青峨被自懲之劍所貫穿。他這個下人到底是怎麼當的?主子發現了的事,他至今都沒有發現!

“雖然她總是表現得高傲而對我不屑一顧,但其實是在等我主動開口。”

“……”你不是主動開口好幾次了嗎?

“她很想和我成為朋友。在這個冰冷的皇宮相互安慰。”

“……”現在是夏天哎。

“就算她一次兩次對我伸出的手表示了拒絕。其實她心裏卻希望我能再三再四、百折不撓。”

“……”您怎麼知道的?

“這種人就是傳說裏的傲嬌。明明寂寞的是她,但還是非得要我們去求她來當我們的朋友。”

“……”雖然聽不懂什麼叫傲嬌,但想必傲嬌的朋友全叫做犯賤吧。

“所以青峨,”陸乘風成功地被自我催眠了,“明天做一個更大的紙鳶吧。沒發現嗎?蘇充依等著我們去邀請她,已經等了好久好久。”

“好!”於是,連青峨,也終於被成功催眠了。無法向封建迷信反抗的時候,就隻好被它洗腦。

翌日。

某人很冷淡的,“我不要。”

“呃?”

青峨從旁流淚。公子,怎麼和你說的,一點都不一樣啊?

“哼。”陸乘風羞惱言,“我們走!”

回頭——再接再厲就好。

青峨一邊準備飯菜,一邊趑趄進言:“公子……我欲言又止。”

“青峨,我知道你不明白傲嬌這種屬性。但想當傲嬌的朋友不是這麼簡單的。我們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忍無可忍,重新再忍!”

“但是……”前提是我們有必要非當蘇充依的朋友嗎?算了。他是下人,還是換個方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