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花容夫人怨毒地盯著孟郎,“不,你根本不懂什麼是真正的疼痛!現在,我要讓你感受一下,什麼是真正的疼痛。”她猛一用力,孟郎不由自主地被她拖著向前走去。
“姑姑!”皇上沉聲叫道,隨著他的聲音,一名帶刀護衛鬼魅般地出現在花容夫人麵前。
花容夫人停下了腳步:“怎麼?”
“朕說過了,她是朕的姽嫿畫師,朕有責任保護她!”
“這麼說,你要與姑姑作對了?”花容夫人似笑非笑地轉過身來,“你莫非忘記你父皇的遺詔了?”
“朕不敢忘!”皇上依然沉著,“但姑姑也莫忘了,須以遺詔為準。姑姑帶遺詔了嗎?”
“你!”花容夫人勃然變色,她狠狠地瞪著皇上,“好,很好!你的翅膀終於長硬了是吧?但是你想自由地飛,恐怕還沒有那麼容易!”她鬆開了手,目光如冰刀雪劍,冷冷地瞥了孟郎一眼,拂袖而去。
孟郎看著手腕,手腕上被花容夫人掐過的地方,青紫一片。她茫然地抬起頭,望著皇上,皇上的麵容顯出了憂心忡忡。
“姑姑很快就會再來!”皇上不等孟郎問就直接回答,“所以,朕要保你平安,隻有一個辦法!”他認真地注視著孟郎,“做朕的妃子!”
孟郎搖了搖頭,繃緊的小臉滿是倔強和戒備。
皇上笑了:“孟郎,你不是說朕是納喀索斯嗎?難道你不喜歡朕?”
孟郎又搖頭,神色略見鬆懈。
“既然喜歡,為什麼不應允朕呢?朕會很寵愛你的。”皇上抬起了手臂,想要摸孟郎的臉蛋,但是孟郎避了開去,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是因為孟宮成?”皇上漫不經意地問道。
孟郎的臉驀地通紅。
皇上臉色一沉:“你可知花容夫人是誰?”
孟郎搖頭。
“孟宮成的母親!”皇上冷冷地回答。
但孟郎還是一臉茫然。
“至於孟宮成的父親,”皇上一揚眉,“就是孟欣德!”
孟郎在思索。
皇上也不急,步入了亭子,打量著那張未竟的丹青:“可惜了一張好畫啊!姑姑也不懂得欣賞!孟郎,朕希望下次為朕繪畫的地方,是朕的寢宮!”
“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意思啊!”一直沒有開口的孟郎忽然叫了起來,一臉因為了悟了的歡喜,“怪不得他又要害我又要保護我……唉,他早點告訴我嘛!早點說的話,他就不會這麼為難了,我會幫他想辦法的嘛!嘻嘻,我有哥哥了!”她邊嚷邊是止不住地笑。
皇上驚愕地回眸。他自認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孟郎想明白之後,一定會領悟到孟宮成叵測的居心以及兩人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然後入住他的後宮之日也屈指可數。但孟郎這樣的表現,究竟是什麼狀況?
“我要寫信告訴爸爸,他還有個兒子!”孟郎興奮地衝進了亭子,抓起筆杆子。
“等等!”皇上抓住了孟郎的手腕,“你知不知道,隻要遺詔一到,你必死無疑。”
“不明白!”孟郎老實回答,“我隻知道,我已經占據爸爸十六年啦,該是還給功到自然成的時候了。”
皇上的眼神像是瞧見了一個怪物:“你為你娘想過嗎?如果你爹回到花容夫人身邊,你娘怎麼辦?”
“媽媽還有我啊!”孟郎理所當然地回答,“何況,也許情況不至於壞到這樣的地步,也許,我們五個人從此能生活在一起呢!”
孟郎喜滋滋地暢想著。站在她麵前的“納喀索斯”可憐巴巴地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很久很久,他才掙紮著,用極不屑的語氣力圖最後一擊:“花容夫人最恨與人共享!”
“哦!”孟郎的小臉上露出了微微的失望,但很快又釋然了,“也對呀!媽媽也獨享了爸爸那麼多年了呢!”
“你覺得你娘會同意嗎?”皇上不死心地追問,“你不認為你這麼做,是傷害,不,是重創了你媽媽的下半輩子嗎?你這麼做,不是不孝是什麼?”
“我會代替爸爸照顧好媽媽!”孟郎認真地回答,“我媽媽當然會傷心,但是,她會理解的。女人應該成全女人,我媽媽常說這句話。”
她不再理會皇上,自顧自攤開紙張,飽蘸筆墨,凝神細思。筆未落,她的笑容又迷花了眉眼,快樂是如此地顯而易見,以至於她竟然情不自禁地咯咯笑出聲來:“我有哥哥了!”
她偏了偏腦袋,笑眯眯地寫了起來。
她的身後,皇上臉色陰沉,一言不發,再也沒有了“納喀索斯”的甜美和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