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章 相思成災(3 / 3)

梵帝天從懷裏取出羽翼紗衣的絲帶,長雲把絲帶緊緊地綁在她和梵帝天的手上。梵帝天覺得胸口一熱,也緊緊地握住了長雲的柔荑,生生死死,再不要分離!繆雲非感動地望著這一幕,眼眶發燙,這一次,哪怕是用生命做賭注,他也要救了公主和梵帝天。

三個人不緊不慢地向皇宮大門走去,破魔軍在暗夜裏亦步亦趨,緊緊相隨。暗夜流動著迫人心魂的氣流。

皇城的大門終於到了,繆雲非向身後望了望,他知道破魔軍正在等待著他把公主從梵帝天身邊拉開,他忽然拉住了梵帝天,用力向城門外一擲,梵帝天借力撲出了夜幕,帶著公主離開了結界。身後,無數的長矛指住了繆雲非。他長嘯一聲,瓥魅刀在他手裏幻化出來:“聽著,如果繆雲非沒命,我會讓你們每一個人償命!”瓥魅刀撕裂了夜幕,映出了他鬼魅的身影。長矛在繆雲非的周身停頓,沒有誰,膽敢冒這個險,連高晟也不想。畢竟殺死繆雲非,有的是機會,隻要他能夠得到長雲,他敢打賭,長雲很快就會回來,蓄積了十六年的恩怨,魔族容不下長雲的存在!

“帝天,你太魯莽了。”暗夜裏,赫蒂娜站在魔族麵前,嗬斥著自己的兒子,她的兒子依然感情用事,依然容易衝動,這次他居然可以全身而退,真的是他們魔族祖先庇佑。她的目光掠過梵帝天,望著梵帝天身後的長雲,怎麼,梵帝天竟然帶出了長雲,她的嘴角帶上了一抹微笑,難道真的是天助魔族?

“誰也不許傷害長雲。”梵帝天識破了她的用心,“否則,格殺勿論!”

赫蒂娜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怎麼,她的兒子,是在警告她嗎:“帝天,魔族與人類是勢不兩立的,你們也根本不可能結合,人類隻會給魔族帶來無盡的災難,你不要忘記,你的父皇是如何走上不歸路的,魔族為此付出了十六年分崩離析的代價!”她清冷的聲音掠過暗夜,魔族之眾騷動起來,他們的少主人,魔法無邊的魔王,真的要再次置他們於萬劫不複的地步嗎?

“母親,你最好也明白一個事實,沒有了長雲,就沒有了我。”梵帝天冷冷地眼眸殺過了群魔,眼神過處,一片鴉雀無聲。

“你!”赫蒂娜氣紅了俏臉,她的兒子,居然為了一個卑賤的人類女子,當著魔眾的麵給她下不去,如果讓長雲入主魔後,她還有什麼立足之地?她忿恨地盯著長雲,長雲瑟縮地躲到了梵帝天的身後,為什麼天下之大,卻沒有她長雲可以立足的地方。皇城裏容不下她,這裏同樣排斥她。她可以感覺到群魔的敵意,那是如幕的暗夜也掩蓋不了的。她纖巧的身軀微微顫抖,梵帝天感覺到了她的惶恐,溫暖的身軀把她嚴嚴實實地裹住,但是,依然有寒氣入侵。

“雲兒,我們走。”他低聲對長雲說道,離開這裏,離開殺戮,本就是他和長雲共同的願望。

“去哪裏?”赫蒂娜厲聲喝道,“魔族好不容易有了今天,難道你要棄之不顧?”

“魔王三思,魔王三思,魔王三思!”群魔紛紛跪倒,衝著梵帝天跪拜不停,每個人心中都無比清楚,隻有梵帝天,可以救他們於人類的追殺之中。

梵帝天掃過群魔,神情黯然,為什麼不肯放過他,為什麼不肯放過他的長雲?永無休止的戰爭除了帶來分離帶來不幸帶來災難還有什麼意義?

“帝天,如果你一定要留下長雲,我們可以接受,隻要她不要再存異心,從此和人類一刀兩斷。”赫蒂娜放緩了語氣,畢竟,不能把兒子逼上絕路。

“魔王三思,魔王三思,魔王三思!”群魔的聲音此起彼伏。

“雲兒!”梵帝天無奈地低頭,抱歉地望著長雲。

“留下吧,帝天!”長雲柔聲說道,不留下,他們又能去哪裏?小樹林已經毀滅,天下又哪裏還有一處淨土可以容納下他們兩個?

“好!你們怎麼待我,就要怎麼待長雲!”梵帝天目視群魔,淡淡地吩咐道,聲音裏的分量卻不容忽視。

“魔王萬歲,魔後萬歲!魔王萬歲,魔後萬歲!魔王萬歲,魔後萬歲!”群魔又大聲呼喝起來,這一次是興奮的呼聲。赫蒂娜咬緊了牙關,怎麼能夠容忍,一個人類女子,居然超越了她的神聖地位?她嫉恨地望著長雲,長雲正滿臉嬌羞地依偎在梵帝天的懷裏。不是她心狠手辣,而是,魔族與人類真的不能同時並存!長雲若為魔後,那麼與人類的這場戰爭,必然喪失了作戰的先機,他們隻有坐以待斃了。

梵帝天的眉頭皺了皺,他沒有辦法洞悉母親所有的心思,魔族之中,人人都有洞悉別人心神的本事,但相互之間又有高低。盡管他的魔法是比母親高強,然而母親若集中精力執意封鎖了自己心神,他是莫可奈何的。如今之計,隻有盡全力保護好長雲了。

“豈有此理!”皇城內,淳於晉狠狠地將案頭的東西掃落在地,以為可以憑借繆雲非的力量把梵帝天一舉擒獲,誰知道功虧一簣,繆雲非竟然對公主忠心不二。本待立即斬殺繆雲非的,但高晟說繆雲非還另有用處,反正也在他們的手上,什麼時候處理還不是一句話。高晟,他討厭高晟的自以為是,但是,諷刺的是,他又偏偏離不開高晟!這個自稱為是倚天徒弟的人!他陰鬱的目光閃爍不定。

“父皇息怒。”太子淳於鋥偷偷打量著父皇的臉色,鼓起勇氣走上前去,躬身行禮。

“免!”淳於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他的兒子,沒有一個能夠讓他高枕無憂的,原以為大兒子作戰驍勇,誰知道在梵帝天麵前根本不堪一擊,真是讓他越想越來氣。

“父皇,不如由我去把妹妹找回來?”淳於鋥小心翼翼地說道,受困皇城那麼久,悶也要悶死了,而且,他很思念揚州的琴韻姑娘呢!真後悔上次沒有把她接來。

“別提那個不孝女。”提起長雲,淳於晉再次怒火大熾,“找她回來做什麼,氣死我麼?”

“皇上!”一直一言不發的高晟上前請奏,“決勝的關鍵在公主身上,公主是非回來不可的。”看來,不得不說出實情了。

“什麼意思?”淳於晉瞪著高晟,這個家夥,知道的事情和隱瞞的事情還真是不少呢!如果不是用人之際,就憑他刻意隱瞞事情,就該以居心叵測問斬。他還要忍受多久高晟在他麵前的優越感?

“皇城結界的魔血之魂在公主體內。”高晟一語道破天機,“師傅曾經告訴過我,皇後得到魔血之魂時,正好孕育了公主,魔血之魂與其說在皇後體內,不如說是在公主體內。公主脫離母體後,魔血之魂就帶出了皇後的身體,凝結在公主身上了。如果公主遭遇不幸,皇城的結界將不攻自滅。”

“你為什麼不早說?”淳於晉駭然變色,還有倚天那個老頭,居然沒有告訴他這個重要的事情。

“公主以前一直都是皇上的寵兒,說與不說,都是一樣。何況,道破天機,自身的生命是要受損的。師傅也是因為泄露太多,才會……”高晟不慌不忙地應對著,“如果能夠不說,屬下也是不會說的。但是,現在事關緊急,屬下不得不說了。恐怕,屬下的壽命已經減短了。”但是,隻要得到了公主的魔血之魂,這些根本算不得什麼。

淳於晉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高晟的壽命長短與他無關,但是公主身上的魔血之魂就事關重大了。

“皇上不妨考慮太子的建議,畢竟太子與公主乃同母所孕,公主是拒絕不了這份親情的。”高晟還是不緊不慢地說著,心裏卻也在暗暗焦急,但願還來得及將公主毫發無損地帶回,否則,他真的要功虧一簣了。

“當然,當然!”淳於晉連連點頭,除了點頭他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麼,“鋥兒,那你就去一趟吧!”

淳於鋥欣喜地領命,能不能夠叫回長雲他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出宮,是重遇琴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