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長雲癡癡地站起來,不知不覺地跟隨著琴韻一起走去。
梵帝天微微皺眉,隻能跟在長雲身後。
如果說大堂裏一派富麗堂皇,那麼琴韻的房間則充滿了清雅恬淡,富麗堂皇長雲見得多了,反而是琴韻的房間布置更讓她讚歎喜歡。
琴韻注視著長雲,眼角的餘光卻掠過那個不苟言笑的梵帝天,比起漂亮得有些脂粉味的長雲,梵帝天的英挺更加吸引她的注意,隻是,那個冷冰冰的傲氣凜人的梵帝天,目光隻會追隨著他旁邊的小公子,討好他,似乎很困難呢:“兩位想聽什麼?”
“都好。”隻要是這個姑娘彈奏的,什麼她都愛聽,長雲拉著梵帝天坐了下來,悄悄地掐了一把梵帝天的手背,幹嘛一副死人臉?不過,若是梵帝天也像她一樣癡癡地迷戀於琴韻的美貌,隻怕她又會有說不出的失落了,“你隨便彈吧,肯定都好聽。”
宮裏麵彈琴彈得不錯的人很多,但像這位琴韻姑娘這樣美麗的女子的彈琴,她卻是第一次領略呢!
琴韻微微一笑,纖指輕挑,琴弦發出動聽的聲音。這兩位客官,媽媽隻讓她伺候好這位小公子,她暗暗打量了幾眼長雲,氣質如華,高貴淡雅,難道又是從宮裏出來的?琴聲叮咚成串,宛如高山流水,清揚悠長,餘音不絕。長雲已經聽得如癡如醉。
琴韻淺淺地抿嘴,遞了個眼色給一旁的丫鬟墨痕,墨痕領會,悄悄地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另一個姑娘輕移蓮步,款款進來,坐在梵帝天身邊。
梵帝天沒有動靜,長雲急了:“幹嘛坐得那麼近?”揚州的姑娘是很漂亮啦,漂亮得她都有些自慚形穢,這位剛剛進來的姑娘雖然沒有琴韻這樣美得懾人心魄,但舉止之間,也是嫵媚動人。這麼漂亮的姑娘挨著梵帝天坐,她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琴韻笑了笑,從古琴後麵站了起來,緊挨著長雲坐下,玉指拈起杯盞,送到長雲嘴邊:“公子請喝酒。”她的身體幾乎黏在長雲的身上,長雲不由麵紅耳赤起來,偷眼打量梵帝天,那個新來的姑娘也如琴韻一般,把酒送到了梵帝天嘴邊。
“你們幹什麼?”她惱怒地推開琴韻,拉住梵帝天的手,一起站了起來,“這裏不好玩,幹嘛黏人黏得那麼緊?我們走。”
沒等琴韻反應過來,她已經牽著梵帝天向外麵闖去,但走廊曲折,每個門都布局相似,她胡亂地推開一扇房門,衝了進去。
“等等!”梵帝天不及阻止,眼前的一幕已經映入了他們的眼簾,一男一女衣衫不整,橫臥在床上,粉色的紗帳尚未放下。
長雲驚叫了一聲,耳中隻聽得床上的男人大喝一聲“什麼人”,身體已被梵帝天一把抱住,向外麵急掠而去。
看見了,她看見那個姑娘裸露的上身,她耳熱心跳,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梵帝天也一定看見了,梵帝天比她更不該看見。
“為什麼?”梵帝天好笑地望著長雲。
“我不喜歡你看見。”她低低地說道。
“你吃醋啦?”梵帝天的聲音裏壓抑不住驟然膨脹的喜悅。
“吃什麼醋?我現在哪有功夫去吃醋?”這個家夥在扯什麼啊,莫名其妙地提到醋幹什麼,“再說,也沒有醋讓我喝啊?”
梵帝天隱忍著笑意,低頭親了親長雲的嘴角,他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小不點了。
“我不是小不點。”長雲放開了雙手,惱怒地盯著梵帝天,看見了那些姑娘就叫她小不點,什麼意思嘛!
“你比那裏的任何一個姑娘都要美麗。”梵帝天真誠地說道,那些人怎麼能夠和長雲相提並論?
“你騙人!”長雲嘟起小嘴,她怎麼比得上那個琴韻姑娘?
“真的。”梵帝天又親了親長雲的嘟起的嘴唇,色若櫻桃,形似含珠,怎麼親都親不夠。
哈,說幾句就要吃她的嘴巴一下,不過,她也漸漸習慣並喜歡上了這種被吃的感覺呢!對了,剛才房間裏那個男的好像也在吃那個姑娘的嘴唇:“那個男的我認識。”
“什麼?”梵帝天沒有反應過來,仍然沉醉在長雲的下巴和脖子上。
“我說那個男的,騎在那個姑娘上的那個男的。”欺負別人欺負成那樣了,她真覺得臉紅耳赤呢,如果不是梵帝天拉她出來,她是一定要教訓教訓那個家夥,二哥的隨身護衛之一司馬劍。嘖,這個家夥又在幹嘛,吃她的嘴唇還不夠,還要吃她的脖子?“你做什麼?”她揪住梵帝天的頭發,梵帝天吃痛抬頭,沒有人可以讓他感覺到疼痛的,隻有他的小不點,“我不是小不點啦!”要告訴他多少遍啊?比他更懊惱的是梵帝天,他古怪地望了望長雲被親得發紅的細嫩的脖子,臉色紅了紅,終於偏過頭去。
“哎,我說我們都停在這棵樹上很久了,你什麼時候放我下來。”長雲很不滿意緊貼在梵帝天身上的姿勢,那讓她渾身都覺得發燙,而他們此刻正在錦繡閣院子裏的老槐樹,槐樹濃密的枝葉掩蓋了他們的身形。
“這裏隻能站一個人,難道你想回到下麵?”梵帝天依然抱緊了她,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緋紅色的臉蛋。
長雲惱怒地回避了梵帝天熾熱的目光,無意間看見了琴韻房間裏的紗窗上映出了的男子:“呀,二哥真的來了。”她還在奇怪呢,司馬劍怎麼會突然來到這裏,原來二哥也和她想得一樣,來到了揚州城。她哪裏知道,淳於鋥留戀揚州早已不是一天兩天。至於剛才為她彈琴的琴韻姑娘,正是她二哥的意中人。
“你有多少哥哥?”梵帝天凝神打量著淳於鋥,不錯,那個男人的確是長雲的哥哥,兩個人散發著同樣的氣流。
“四個,不是,五個。”長雲又注視著紗窗,呀,她的二哥也在咬著琴韻姑娘的嘴唇呢!怎麼男人都那麼喜歡咬女人的嘴唇嗎?她想要避開目光,但身處這個位置,若不是對著琴韻姑娘的紗窗,就是麵對梵帝天那雙讓她更加發熱的眼睛。她呆呆地望著她的二哥越來越熱烈的動作,二哥伏在琴韻姑娘的胸前了,呀,比起二哥來,梵帝天的行為簡直稱得上禮貌了。咦?這麼說,梵帝天這個臭家夥,根本早就知道自己是個女兒身了。她一顆心仿佛要從胸腔裏跳躍出來,埋首胸前,低聲說道:“梵帝天,我們走吧!”她的話音未落,二哥的隨身護衛司馬劍已經大喝著不知從什麼地方向他們迎麵劈來,梵帝天身形微動,離開了老槐樹。也不見他怎麼做,司馬劍的長刀脫手離去。但他們的容貌也被聞聲而出的淳於鋥看了個清楚。
“長雲!”淳於鋥俊美的臉上滿是驚喜,繆雲非沒有猜錯,他的皇妹果真來到了這裏,“你還沒有胡鬧夠嗎?和陌生男人靠得那樣近?”父皇要是知道了,不知該怎麼失望呢,他的寶貝女兒居然依偎一個來曆不明的男人懷裏,還逛起女肆來了。他忘記了自己也是身在女肆之內,懷抱女肆中的花魁琴韻呢!
“二哥!”唉,終於還是驚動了二哥,不過,二哥說什麼呢,自己剛才的樣子才叫胡鬧呢!她掙脫了梵帝天的雙臂,走向淳於鋥。
“跟我回去。”淳於鋥低聲喝道,這趟揚州之行總算收獲甚豐,不但結識了揚州花魁琴韻,他留戀地望了望琴韻,最重要的,他終於把父皇的愛女找著了,這一下父皇該對他更加另眼相待了。
長雲回頭望了望梵帝天,梵帝天的臉色顯得沉鬱:“你是公主?”
“是啊!”長雲垮著小臉,“如果我不是,就可以自由地和你一起闖蕩江湖了。”她天真無邪地說著。
“長雲!”淳於鋥喝道,這個妹妹就會胡說八道,身為皇室血脈難道不是一種榮耀嗎?呃,雖然他也覺得出了皇宮更加自由啦!
“好吧好吧!”長雲更加喪氣了,她望著梵帝天,“我還有機會找你玩嗎?”
“隨時。”梵帝天笑了,什麼公主不公主,隻要她還是他的小不點。他正想說話,內心忽然一凜,有什麼危險的信號隱隱地掠過心底,是母親在召喚他,而且這一次的召喚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相同,這次的信號充滿了驚恐和痛苦,他不安地望了望遠方,看來他必須馬上趕回去才行,等他了結了母親那裏的事,再來找回他的小不點吧!他淩厲的目光忽然射向一直打量他的琴韻,目光中警告的意味讓琴韻悚然而驚,不由自主地收斂了視線,她明白那道目光中的含義,傷害了長雲,她也隻有死路一條。梵帝天轉過頭來,衝著長雲點了點頭,身形一晃,就失去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