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去的時候是兩個人,回來,就隻有包大人一個人了。看著四大護衛跟著包大人一同回府,惟獨不見雲思淨,展昭心中頓時掠過一股不安的情緒。
“大人,雲姑娘為何沒一同回來?”
顧不上問問今天可有什麼國政要事,一開口就是打探雲思淨的下落。包拯似乎心情很好,擺了擺手示意公孫策和展昭在一旁坐下,接著,把今天早朝發生的事向二人一一說明。
“展護衛,雲姑娘果然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啊!她今日的一番話說地眾大臣讚不絕口!隻可惜,是個女兒身,不然我大宋國又多了位棟梁之才啊!”
聽包大人讚美雲思淨,展昭反倒像在表揚他似的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過,若是雲姑娘能入主後宮,想必也是我大宋國的福氣啊!”
展昭猛然一顫。入主後宮?什麼意思,難道說……
一旁,聽出端倪的公孫策立刻不安地偷眼瞄了瞄展昭,見他麵色愈發難看,心也跟著慌了起來,包拯似乎並沒有察覺展昭的心思,徑自說了下去。
“今日朝堂之上,皇上對雲姑娘讚賞有加,不僅重賞,還打算封妃,雖有大臣反對,但也有不少讚同的,現在就全看雲姑娘的意思了!”
轟的一聲,展昭隻覺大腦一片灼燒。似有千百斤重的磐石壓頂,讓他呼吸混亂,身子如墜冰窟。
封妃?所以她才沒有回來是嗎?他們已經訂了親,為何她不直接拒絕?為何不立刻回來見他?
是了,太過幸福都讓他忘了,皇上對她有意,如今這一切都成了現實!
再也忍不住,他謔的站起身,往門外衝去。公孫策早料到有此一舉,幾乎與展昭同時行動,一把攔下他。
“展護衛要去哪裏?”
“我、我要去見雲姑娘!”
展昭急地低叫。隻見他雙手緊握,額際青筋暴突,若攔他者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孫策,恐怕他已甩開此人,直奔皇宮而去。
然而,公孫策不愧是公孫策,在麵對展昭從未有過的慌亂與怒意時,他冷靜依舊,直直對上他冒火的雙眸,一字一句朗聲道:“展護衛,你,不能去!”
夜幕降臨,一頂小轎晃悠悠地向開封府行來。雲思淨坐於轎中,心裏溢滿了即將見到展昭的喜悅與幸福。
她已經迫不及待要告訴展昭,今天她有多拉風。殿堂上下就她一個女兒家,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說得那些男人們大驚失色,像看怪物一樣看她,然後又不得不點頭稱是,簡直酷斃了!雖然,皇上封妃的決定讓她著實慌亂了一下,不過事後一起用膳時,她已經明確拒絕了。雖說當皇後妃子也曾是她的夢想,可現在有了展昭,她願意放棄這一切。
不過今天這事也提醒了她,以後不能再光讀書了,應該學學持家,女紅,烹飪什麼的,好做一個“幸福的新娘”!
雲思淨越想越開心,越想越激動,她甚至等不及回到開封府,現在就想告訴展昭,從今天起,她要為成為一個“完美的家庭主婦”而奮鬥了!
可是,當她回到開封府時,卻怎麼也找不到展昭的身影。
“展護衛今天下午接到一件急報,所以立刻前往大名府查案了,估計要五六天後才會回來。”
趙虎如是告訴她。
聽了趙虎的話,她雖有些失落,也隻能乖乖接受現實。展昭為公忘私的性格她早就清楚,就算成了親想必也不會有多大改變。隻是沒想到,她竟會感到如此寂寞,好像心被挖掉一塊兒似的空蕩蕩的。
接下來的幾天,簡直可以用度日如年來形容。無論是躺著、坐著、站著還是蹲著,都無法打散繚繞在心中的無聊。在此期間,皇上又召她入了次宮,然而,她還是覺得很無趣。沒有展昭的日子,就像沒有顏色的畫,隻有黑色的線條在眼前淩亂地穿梭。
等到第七日,展昭依然沒有回來,連封信也沒有。雲思淨開始感覺到不安,展昭是不是遇到什麼棘手的問題了,還是被人陷害遇到危險無法求救?各種不祥的猜想搞的她心煩意亂,最後幹脆守到開封府大門前,不等到展昭誓不回房。
四大護衛連同公孫策都來勸過她,可她一直堅持要守到展昭回來。直到最後,餓的實在受不了了,才在張龍的勸說下,決定先填飽肚子在繼續戰鬥。
就在雲思淨和張龍剛回到偏廳,忽聽外麵趙虎大喊:“展護衛回來了!”
頓時,像被打了一針強心劑般,她唰地衝了出去。
然而,一切的焦急、擔心、興奮、喜悅全在看到大門外那兩個親密的身影時戛然而止。一名錦衣女子依偎在展昭懷中,看著他的雙眼中充滿了嬌媚的情欲。
“展大人,人家腳好痛,走不動了啦!你抱人家進去好不好?”
肉麻到骨子裏的聲音聽得一旁的趙虎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若在平時,雲思淨早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欲上前抽她兩個耳光子了。可如今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四肢仿佛被釘住一般,一動也動不了。
麵對女子別有用意的撒嬌,展昭竟不拒絕,微微一笑,遂按女子說的做了。他打一橫抱抱起女子,看也不看雲思淨一眼,便與她擦肩而過,邊走邊向趙虎交代。
“快去請公孫先生,藍姑娘有傷在身。”
公孫策進房為那姑娘診治已經快一炷香的時間,而展昭也一直與四大護衛及包大人在偏廳,似有什麼要緊之事。
雲思淨一個人被撩在外麵,一會兒瞄瞄展昭這邊,一會兒又看看公孫策那邊。忽然,她腦中靈光一閃,轉身向廚房跑去。
等她端著一壺熱騰騰的香茶出來時,正好撞上展昭的背影。
“昭昭!”
她興奮的大叫。顧忌茶水,沒發現,那個身影狠狠一顫,似乎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有足夠的勇氣轉過身,麵向她。
“你一路辛苦了,先喝杯茶解解渴,晚上我再給你做好吃的!我最近學了幾個菜,雖還是比不過黃師傅,不過也……”
“多謝雲姑娘美意,展昭擔心藍姑娘的傷勢,先走一步了!”
未等她說完,他就迫不及待地打斷,隨即又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不自然地別開視線,轉身離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手一抖,一壺熱茶硬生生地潑了一身,濺起一片碎浪。
“哇!”
熱茶燙得雲思淨一聲痛呼,不遠處那抹深藍的背影一顫,猛地停下腳步。
可是,他終究沒有回頭,狠狠一咬牙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待雲思淨撿完所有碎片再抬起頭時,狹長的走廊上隻剩下她一人。破敗的枯葉在眼前不時地翻動,似在嘲笑她的狼狽。
望著無人的走廊,雲思淨感到有些東西在心底破裂。她連忙狠狠咬住手背,強迫自己吞回了所有的淚水。
她不會放棄的!
她答應過無邪,答應過兆蕙,這次,她要為自己的幸福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