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已是九月季秋,雲思淨和展昭來鬆江已一月有餘。
“沒想到一待就是一個月,也不知開封現在如何了?”
這日,服侍丁母午睡下後,雲思淨偷閑跑到花園裏和展昭品茶聊天。
“我已經修書回開封府,包大人說一切安好,皇上也平安回宮,那些殺手也未再出現。隻是……”
“隻是什麼?”
見展昭表情倏地凝重了起來,雲思淨猜一定是有棘手的事發生。
“隻是,襄陽王爺突然上京,積極參與政議,包大人擔心他別有所圖。”
“襄陽王啊……”隱隱一笑,她意味深長歎道:“看來我們要早點回開封了!”
“是呀!不過,怕丁夫人舍不得雲姑娘啊!”展昭小啜了口茶,打趣。
這一個月來,雲思淨和丁母情同親生母女。對像小孩一樣喜怒無常且健忘的丁母,她竟表現出異於常人的耐心,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丁母她是她女兒丁兆顰。不知情的人還真把她當作了丁家大小姐。
“說實話,我也舍不得啊!自母親去世後我一直都是獨自一人,現在和丁伯母在一起就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看她笑得一臉幸福,一臉溫柔,展昭也深受感染似的勾起一抹溫馨的微笑。
他真是沒想到,膽大包天到常有驚世駭俗之舉的她竟也會有如此溫柔女兒的一麵。常言道,血濃於水,可萍水相逢的兩人竟能做到如此地步,不能不說是奇跡。
“那雲姑娘有何打算?”為她續了杯茶,展昭問。
“不知道,開封是一定要回的,但就怕我一走,伯母的病又犯,到時候我一定不能原諒自己!”
“是呀,要是母親又犯病,大哥一定會扒了我的皮!”
丁兆蕙突然從雲思淨身後冒出,狠狠一拍,害她剛含進一口茶就毫無形象地噴了出來,若不是展昭閃的快,恐怕現在已經成了隻濕貓。
“想死是不是,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讓你的夢想實現!”
回首死瞪著丁兆蕙,她凶神惡煞地威脅道。丁兆蕙吐了吐舌頭,一臉不屑。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她和丁兆蕙早已成了可以互相詆毀打擊的鐵杆損友。兩人湊在一塊兒,不是唇槍舌劍相互抬杠,就是大打出手,暴力解決。可就這樣,兩人的感情反而越來越好,就像真的親兄妹一般。
“嗬嗬,你不是想跟展昭一起走嗎,母親和大哥一定不會同意的,要走,就得靠我啦!”
“你竟然偷聽我們講話!”
雲思淨故意板起一張臉,作勢要打丁兆蕙。丁兆蕙一邊笑,一邊迅速躲到展昭身後,一臉“這下看你還打不打”的惡作劇表情看著她。
幾次交鋒下來,丁兆蕙發現,展昭是雲思淨的死穴。無論什麼事,隻要把展昭往她麵前一溜兒,先前還河東獅吼立馬變溫順小貓,他屢試不爽。
這一認知不僅讓他在和雲思淨的“惡鬥”中百戰九十九勝(輸的那次是因為展昭不在),更讓他有了另一番心思的會心一笑。
見他又躲到了展昭身後,雲思淨氣得幹瞪眼。想修理他又要顧及在展昭麵前的淑女形象,是進不得、退不得、打不得、饒不得,隻好用眼神狠狠一瞪,以表憤怒。
“丁兆蕙,是男人就別整天往昭昭背後躲,像個女人樣兒!”既然無法動手就動口吧!她就不相信,堂堂中文係書癡會輸給這個不學無術的小毛賊!
“雲思淨,是女人就別整天動不動就打人罵人的,像個男人樣兒!”誰知,丁兆蕙讀書不多,可腦子卻不苯。他有樣學樣,把她氣的半死。
看這兩人舌端噴火,一副欲殺之而後快的表情,展昭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
這兩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剛開始他還勸這個,拉那個,生怕傷了和氣。結果全是自做多情,多此一舉,他著急,可雲思淨和丁兆蕙卻樂在其中。後來,他習慣了也學聰明了,幹脆優哉遊哉地坐山觀虎鬥,全當生活調味料。
“丁兆蕙,你這個版權大盜,隻會鸚鵡學舌,一點自主創新的能力都沒有!”
“嘿嘿,我這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要不服就在你展大哥麵前狠狠揍我一頓,我服你!”篤定她一定不會出手,丁兆蕙繼續躲在展昭身後,得意地交抱起雙手。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野蠻暴力啊!我是君子動口不動手!”接過他挑釁的眼神,雲思淨不斷地提醒自己千萬不要中了他的激將法。
“嘖嘖嘖,展大哥你說說,明明是個女兒家,卻一天到晚嚷嚷著要當男人,誰敢娶你啊!”
聞言,展昭看了看丁兆蕙,又看了看第一百零一次慘敗的雲思淨,再也忍不住地笑出了聲。
這時,一個小丫鬟匆匆跑來,打斷了丁雲的“君子之爭”。
“少爺,小姐,大少爺請展公子前廳一聚。”
“大哥?”
丁兆蕙不覺蹙起了眉頭,臉色一變。一旁的雲思淨沒有放過他一閃而過的慌張的神情,一把揪過他的副領質問。
“說,你是不是知道大哥找昭昭什麼事?”
“我知不知道去了就知道!”
丁兆蕙翻了翻白眼,撇嘴道。雲思淨使勁一扯他的衣領,眼中閃起威脅的凶光。
“你少跟我玩文字遊戲,要是昭昭有個三長兩短什麼的,我唯你是問!”
“你搞錯沒,他是去見大哥而已,又不是上刑場,會有什麼三長兩短啊!”
一把甩開她的鉗製,丁兆蕙一臉不可思議地怪叫道。展昭也是哭笑不得。三長兩短?他看上去是那麼短命的人嗎?
“雲姑娘言重了,不過是去見丁大少爺而已,會有什麼危險呢!”
“是啊是啊,大哥又不是夜叉羅刹什麼的,還吃了你的昭昭不成!”
被這兩人一說,雲思淨也覺得自己這個詞用的很不恰當,可是她就是有種不好的預感啊!
跟著展昭來到前廳,雲思淨意外地發現丁母竟然也坐於堂上。她狐疑地瞪了丁兆蕙一眼,隨即上前問安。
“娘,你怎麼在這兒?身體怎麼樣了?”
搖了搖頭,丁母笑著拉過她,“沒事,我醒後發現你不在房內,就來找你大哥了。”
說著,丁母微微一頷首,給兒子遞去一個“可以開始了”的眼神。丁兆蘭會意,轉身向展昭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