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中午十分,雨勢漸漸減弱,翹楚在靜安宮裏待了許久,覺得心裏煩悶,於是告別他母親與妹妹,帶著七天一同回了蘭澤宮,他們兩人一路踏著雨水,踩著雨滴落的節奏,回到書房,他命七天將前日抄寫好的經書整理好,七天看他的架勢,問道:“殿下這是剛回來就要再出去嗎?”
翹楚說道:“去陵園吧,今日清明我要去為金瑤掃墓。”七天看了看窗外的雨道:“殿下,現在雨下還很大,等雨勢小點後再去吧。”
翹楚說道:“待會兒還不知道會不會更大呢,這會兒相對於上午還小了點,別說了,走吧。”七天沒有辦法,隻好找東西緊緊包裹著經書,撐了好大一把傘,手裏又備了一把傘,跟著翹楚來到陵園。
看守陵園的人見是翹楚兩人來了,忙起身行禮,翹楚走到金瑤墓前,看到那裏早已躺了一隻百合花,雖然已經被雨水打爛,七天看到後驚訝地說:“竟然有人比殿下更早來了!”翹楚看著花兒道:“去年金瑤生日那天我來陵園時就有人比我們還早,今日又是如此。”於是七天喊來看守陵園的人問道:“剛才誰來過這裏?”那人回答道:“啟稟殿下,啟稟七大人,今日雨太大,在殿下之前還沒有誰來過呢!”,七天回過頭來對翹楚說道:“殿下,看來還和去年一樣,無法查證啊!那人是來無影去無蹤啊!”他對七天說:“開始吧!”七天沒想到翹楚轉換如此快,他聽了翹楚指令,拿開火盆,翹楚一人自己撐傘,七天架了火盆,在火盆上撐了一把傘,翹楚身披風衣,他蹲下身來為金瑤親自燒了自己抄寫的經書,也許是出於對金瑤的愧疚,她去世的這兩年時間裏,翹楚為她寫了許多經書。
等到燒完了經書,翹楚對七天說道:“你有時間去看看這陵園有沒有其他入口。”七天聽了點頭答應:“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了。”翹楚結束了對金瑤的悼念後就帶著七天回了蘭澤宮。
不料,他和七天剛回到蘭澤宮,就有下人來報:“卓二爺和卓國舅來了!”
原來是卓江南帶著他的叔父,也就是金瑤的生父卓煬來了,卓江南帶他叔父進來,隻見卓煬對翹楚行了禮,翹楚還了禮,卓江南對翹楚說道:“我帶叔父給金瑤掃墓來了!”
隻見七天說道:“我剛陪殿下給太子妃掃了墓回來!”
翹楚對卓煬說道:“我本想著今日大雨,你們不會來了,不過也無妨,嶽父大人,翹楚再陪您過去!”隻見卓煬揮了揮手道:“殿下不必麻煩了,外麵還在下雨,就讓江南陪老夫前去即可。”卓江南也對翹楚說道:“我和叔父也隻是在去之前先和你見一麵,既然你們已經去過了,就不必再麻煩了!”
“老夫感念殿下對金瑤的一片愛心,隻要殿下心裏永遠想著金瑤,我心裏就很欣慰了,也不枉你們夫妻一場。”卓煬心潮澎湃地說著。翹楚聽了他的話內心其實更加慚愧,卓江南知道他心裏所想,於是拍拍他的肩膀道:“那麼我們就先去了,待會兒有時間再聊!”於是他攙著他的叔父走出蘭澤宮,徑直往陵園走去了。翹楚站在那裏看著卓煬略微佝僂的身材,不免悲從中來,他在想如果那三年時間裏他接受了金瑤,會不會不同結局?他走到床邊,將手伸向窗外接了幾滴雨水,雨,躺在他的手心裏,不知不覺,雨停了。
卓江南帶著卓煬一同去了陵園來給金瑤掃墓燒經書,這時候恰巧卓妃帶著泰鬥從晉陽樓也一起趕過來,卓妃見到卓煬行禮道:“叔父,您來啦,這麼大雨,辛苦您了!”於是,她從卓江南手裏接過卓煬的手攙扶著他,卓江南和泰鬥跟在身後,卓煬說:“金瑤是我唯一的女兒,她的祭日和生日我都會來的,也難為娘娘你一片苦心了!”卓妃笑笑說:“金瑤是我妹妹,我理應前來祭奠一下,叔父年事已高,最近天氣變化無常,可要注意身體才是啊!家中有什麼事江南可以幫忙的,您盡管叫他去做便是。”
卓煬笑道:“多虧有你姐弟倆,我這把老骨頭才能不鬆散。”他話音剛落,泰鬥就走過來說道:“二外公您這是叫……老當益壯,對,就是老當益壯!”卓煬聽了摸了摸泰鬥的頭笑著說:“你看,都說我家阿鬥憨,可到了關鍵時候一點都不傻,還很會討人喜歡。”泰鬥摸了摸後腦勺,紅了臉說:“這個,是羅先生上課的時候教的,我記了好長時間才記住,今天就用上了。”卓煬滿麵紅光,他笑著對卓妃和卓江南說:“我聽說阿鬥還經常吵著想要到你父親的錢莊和我的米莊學做生意,江南,你看,阿鬥都有此覺悟,你怎麼就不思進取呢!”卓江南委屈地解釋道:“我哪裏不思進取了,隻不過有時候會貪玩一點而已。”
卓煬突然歎了口氣說:“自從金瑤走後我就日日想念,想她乖巧懂事善良,可是現在她丟下我一人……”他低下頭不認說下去,卓妃安慰他道:“叔父,人死不能複生,請節哀,金瑤的墓我會時常親自過來打理的。”這時候泰鬥對卓煬說道:“外公,您別傷心了,阿鬥也好難過,阿鬥也想金瑤姨母。”卓煬撫摸著泰鬥的頭,突然老淚縱橫,泰鬥看著卓煬,他突然靈機一動說道:“看外公那麼想念姨母,那阿鬥就把姨母畫出來送給外公吧,這樣,外公就能天天看到姨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