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曼斯的馬車離開逍遙城朝著羅曼蒂克城堡的方向駛去,她的惆悵也隨著距離逍遙城的距離越來越遠,而翹楚的失落與悔恨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濃。三月份的尾巴,北鬥七星的鬥柄悄然間指向了南方。
曼斯終於回到了羅曼蒂克,縱使她有千般不舍與留戀,縱使她有萬般失落與絕望,她本以為翹楚會在她臨行前追出來,哪怕是一句道別的話,可是直到馬車駛出逍遙宮大門的最後一刻她都未能見到翹楚的身影,也許這就是一個不說,一個不問,於是感情就這樣慢慢變淡了吧。她這樣想著,一個人趴在床上悶悶不語,雪碧知道她心中所思所想,亦不敢輕易打擾,隻是小心翼翼地征求她的意見:“少主,是否現在就去淮湘庭與夫人商量掃墓祭奠之事?”
曼斯起身撩了撩淩亂的頭發,強裝笑容道:“嗯,走吧,剛回來總要先去見母親一麵的,對於掃墓與祭奠之事,我已經忘記之前是如何做的了。”於是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待到覺得自己已經穿戴整齊後,便帶著雪碧來到了淮湘庭,隻見羅夫人早已在那裏等候,曼斯行了禮,羅夫人讓她坐下一起吃飯,她笑容可掬地對曼斯說:“怎麼樣?在那裏一切都還順利嗎?”
曼斯本不想再提及此事,隻是輕描淡寫地說:“嗯,挺好的。”曼斯坐下,端起碗筷,自己吃著飯菜,她自言自語道:“真好吃,還是羅曼蒂克的飯菜好吃!母親,明天的掃墓與祭祀的事情與我好好說說吧。”她故意要岔開話題,不願再提起此事。
羅夫人點了點頭道:“我也正要說起此事,明日先為你父親掃墓,之後我們會有一個祭祀大典,此次大典與往年不同,既是祭祀大典也是要將城主之位傳給你的傳位大典。”曼斯聽到“傳位”兩字心裏突然沉重起來,她夾起菜的筷子又放下,問羅夫人道:“傳位?城主之位要傳給我麼?我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嗎?”她有點拒絕的意思,因為她知道正式成為城主就意味著她身上肩負起了更多的責任,她對羅夫人說:“今年我在逍遙宮擔任他們的老師,現在還未結束課程,我是這麼想的,等到我在逍遙城的課程結束了,處理好那裏的一切事務,然後安心回來羅曼蒂克再正式接任城主一職,那時候就哪裏都不去了,現在還不能安心處理羅曼蒂克的事,所以我想待明年清明,我二十五歲之時再舉辦一場盛大的祭奠儀式,昭告天下,羅曼蒂克的羅曼斯接任父親羅納洱先生的衣缽,正式成為一城之主,豈不更好?”
羅夫人呷了一口茶,微微笑道:“你當真如此想嗎?”
曼斯笑了笑說:“嗯,是的,我想我剛醒來沒多久,對城堡裏的一些事務都不太清楚,還是想先請母親代勞打理。”
羅夫人點了點頭道:“既然你如此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便今年就強加給你,就這麼說好了,明年清明,行傳承之禮。”曼斯聽了點頭,但是隻有雪碧知道,其實她是在給自己找理由和時間,她是在給自己也是在給翹楚機會和時間。曼斯不語,隻顧低頭吃著碗裏的米飯,桌上的菜也不再動,羅夫人看到後,察覺她有異樣,於是拿起筷子為她夾了菜放到她的碗裏道:“怎麼?有心事?”曼斯被她的敏銳嚇到,忙解釋說:“沒、沒有。”她搖著頭,發髻上的珠釵晃動著,羅夫人看到後,眼裏放著失而複得後的光澤,她笑著對曼斯道:“怎麼,珠釵還回來了?”
曼斯聽了羅夫人的話有點意外,但又想到頭上珠釵與翹楚初見之事,心裏不免悲從中來,但又有點憤怒與生氣,於是她拔下珠釵遞給羅夫人說道:“這珠釵先由母親保管吧,我不喜帶這些裝飾!”
羅夫人笑道:“這是你父親親自為你打造的。”
曼斯想了想說:“是父親之物,我恐母親一人孤獨之時思念父親,所以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還是請母親代為保管吧,它在你身邊就如同父親陪著你一般。”
羅夫人點頭道:“既然你有此心意,母親就暫且替你保管,你何時來取都行,吃了飯也快快回去休息吧,一路勞頓,明日還要早起。”曼斯聽了道:“母親說得極是,還是覺得羅曼蒂克的床更舒服些,我就先回去了,母親也早點休息吧。”於是曼斯行了禮就帶著雪碧逃離了淮湘庭。
雪碧路上問曼斯:“少主是看到那珠釵想起了楚太子嗎?”
曼斯聽了雪碧的話,停下腳步,想了想說:“以後,不要在我麵前再提起他了,我和他本來就沒有什麼關係!”她的臉上明顯有許多悲傷,雪碧不再說什麼,兩人朝著瀟雅軒走去。這一夜曼斯睡得很安心,也許拋下感情,沒有誰是吃不下睡不著的。
逍遙宮裏,由於祭奠與掃墓的原因,第二天早上翹楚也起了個大早,他穿戴整齊後就要出門去靜安宮請安,七天打開打房門發現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於是他轉頭對正要出門的翹楚說道:“殿下,下雨了,我先去找把傘來。”於是七天去找雨傘,翹楚站在門口看了看天空,自言自語道:“還真是清明時節雨紛紛啊!”他說話間隻見七天已經回來了,他為翹楚撐起一把油紙傘,雨水落在傘上,發出沙沙的聲音。待到他們走出蘭澤宮的大門時,淅淅瀝瀝的小雨,就變成了綠豆般大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