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不做你的女人(3 / 3)

晨光透過窗口灑滿了石川房間的那張大床上,錦瑟無助的擁緊被側躺著,背對著石崇,他就在她身旁平躺,閉著眼睛,因為錦瑟擁緊了大部分的被子,他隻能用一個被角蓋在腰上,遮住了一部分的身體,落在被角外的胸膛上、胳膊上,全都是汗津津的。

錦瑟緊緊咬住自己的手臂,以免自己會控製不住的喊出聲來!她竟然懦弱倒不敢反抗他!

石崇翻了個身,右手穿過她的頸肩下,抓起她死死咬著的手,把自己的手臂換過去,錦瑟看著看著,然後就毫不猶豫地咬下去!唇齒間都感到了鹹鹹的血腥味道還是不肯鬆口。石崇並不呼痛,也不製止她,隻是將唇移至她裸露的肩上,來回的親吻啃咬,另一隻手臂牢牢環住她的腰際,不讓她逃開,直到她全身僅有力氣都耗盡後送開了口,他圈在她腰際的手臂往後收攏,使她的背脊緊緊貼上了他的胸膛,兩人肌膚緊密地相連,隻有一些散亂的長發能夾在他們相貼的肌膚中,石崇舒心的感覺那長發柔軟的貼在他身上,是一種獨到的溫柔貼在胸前。

錦瑟想逃開,可根本就掙脫不開那牢牢鉗製著自己的大掌,隻能無力的閉緊了雙眼,挫敗又沮喪地求他:“求求你了,你就放我一條生路吧……”

石崇沒有回應她的話,隻是將她擁得更緊,力道緊得讓她幾乎無法喘息。

錦瑟眼眶帶淚地咬著下唇偎向了他,石崇將臉貼上了她耳際,伸手抹著她臉上流瀉不完的淚水,柔聲哄道:“哭什麼?錦瑟,你心裏應該清楚的,早晚會發生今天的事的,即使沒有和沁珠離婚的事情,即使沁珠還是石公館的女主人……隻要你留在石公館裏,我早晚也是會這樣做的,“他身手撥著錦瑟額前被汗水浸透了的厚密劉海,“盡管我們兩個都把上次我醉酒的事給忽略了過去,可你也不能保證我再喝醉一次吧?”

石崇摟著她翻過身,他又壓到她身上,赤裸的身體蹭著她全身的私密,她隻是閉著眼,嘴角因為委屈不斷地顫抖著,他用手背抹著她臉上的淚痕,“別哭了……你現在還發著燒呢,會把身體哭壞的。”

他摟緊她,絲毫不後悔自己對錦瑟的趁虛而入,橫豎早晚他也會這樣做的。錦瑟慢慢地哭累了,渾身疲憊的她漸漸失去了清醒,睡熟過去了。過了一會兒,石崇才掀被起身,開始穿衣服,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他回過頭,是一臉驚愕的韓媽站在那裏,他什麼也沒多解釋,隻道:“好好照顧她。”然後就穿著衣服出去了。

韓媽緩過神,立刻走到床邊,扶著床沿小心地坐下,伸出手摸了摸昏睡中的錦瑟,她的額頭燙得嚇人!韓媽跑下樓去,讓阿堂去接醫生過來,又給錦瑟打了兩針退燒的藥,然後就一直守在房間裏,不放心地看著錦瑟,下午石崇回來了一趟,知道錦瑟的病又反複了上來,他掀開被子就直接抱起了昏迷的錦瑟,抱進二樓自己的房間裏,又從醫院裏找來了專業的醫生和護士長留在公館裏,照顧錦瑟的病症。

轉過天來,沉沉的黃昏中,微弱的斜光照進臥室裏裏,錦瑟緩緩的睜開眼睛,茫然地望著高高的天花板。

韓媽扶她起來,喂她喝了一口熱水,她喝得急了些,被嗆得不停的咳嗽著,韓媽趕緊放下水杯,摟著她的後背拍撫著,直到她的呼吸順暢了一些,韓媽才說:“這是二樓的主臥室,先生把你抱下來的……”

聽韓媽這麼一說,錦瑟“哦”了一聲,聲音就哽在嗓子眼裏了,她死命憋住將要傾筐而出的淚水,盡量把聲音放平緩:“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韓媽摟緊了她,不斷撫順著她的背脊,哄道:“沒事,沒事,這說明先生喜歡你,就不會再折磨你了……我一開始也是愣住了,轉不過這個彎來,但後來想想,這件事對你來說,不見得就是件壞事……”

錦瑟不明白的抬頭,淚眼模糊地望著她:“您在說什麼?”

韓媽向她微微露出點笑意,盡量把話說得含蓄一些:“錦瑟,你現在……就別妄想能離開石公館了,我猜想先生的意思……是不會放你出去嫁人,或是回佘家的……”

錦瑟在韓媽欲言又止的模樣中逐漸冷靜下來,她把頭偏向一邊,小聲問:“是讓我做他的情婦嗎?”聽不到韓媽的否認,她淒慘一笑,眼淚就順著臉頰滑下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出手摸著眼淚,“看來我是沒有拒絕的權利了?”

韓媽還想勸她幾句,卻聽她說:“我想一個人靜靜。”韓媽看她的背影挺得那麼直,知道她現在是什麼也聽不進去的,就點了點頭,先出去了。

錦瑟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草坪發呆,腦子裏一片茫然,集中不了精神來想任何一件事,就這樣一直呆坐到深夜裏,肚子裏傳來了咕嚕咕嚕的聲音。她慘笑著,原來思想和身體是分開的,自己這麼傷心哀憐時,肚子還是會餓,不顧及主人的心情和悲傷。可她現在,哪還有下樓去找東西吃的心情?

她環顧著這件主臥室,和以前相比,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隻是梳妝台上沒有了瓶瓶罐罐的化妝品,房間內不再有濃鬱的咖啡香氣和奶油蛋糕味道,再也沒有了沁珠生活過的痕跡。她扶著床的銅柱起身,走到沙發前坐好,看著茶幾上的香煙發怔……然後慢慢地從煙盒裏拿出一支煙來,緩緩的放在嘴邊,再拿起打火機緩緩地湊近,點燃,緩緩地將打火機放回到原處,慢慢地吸了一口……

她的動作很慢,不是因為她猶豫著不想抽煙,而是她確實是因為饑餓而使不出一丁點的力氣來,連拿打火機的手都在不住地顫抖著。

真可笑,她以前在父親經營的茶室裏與各種各樣的客人交談,看著他們一支香煙一支香煙地抽著,卻從沒有想過去接近這種東西,覺得他們說香煙能解憂除煩,隻不過是抽煙的人給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而現今,她的意誌竟然已經薄弱到,也想依賴這種東西了?如果父親看到她手裏拿著香煙的樣子,會氣成什麼樣子?可是,如果知道了她在這裏所遭受的一切,父親又會心疼成什麼樣子……

錦瑟捏緊了煙,狠狠地抽了一口,來緩解心底的一下下抽搐。她可悲的,竟讓自己變成了這副要死不活的鬼模樣……

當石崇從外麵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錦瑟倚著梳妝台抽煙的模樣,長長的頭發都攏到了胸前,隔著嫋嫋上升的煙霧,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石崇先是壓抑驚訝,悠閑地坐到床邊,兩手撐在床上,身子向後倚著,看著錦瑟,耐著性子問:“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這種事還用特意去學嗎?放進嘴裏不就行了。”錦瑟語意淡淡地說著,然後很有模樣的吐出了一個煙圈,學著那些風塵女人的媚惑樣子,微眯著眼睛說,“吸來吸去還是他好。”

石崇突然起身過來,奪過她手指中的那支煙,“你少學這種樣子!”現在這時代真是變化太大了,連女人都可以抽著香煙,慢條斯理悠哉遊哉地品評男人指點男人了!而且這句話居然還成了哈德門香煙的廣告詞!”

錦瑟看著他,嗤笑了一聲:“怎麼你以為被男人包養的女人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石崇看著她,極為認真的說:“我不喜歡那種模樣的女人,如果你想變成這樣的話,就不值得我再用禮貌來對待了。”錦瑟卻諷刺地冷笑,事情已經這樣了,也就不怕會惹怒了石崇,直接地問:“什麼是用禮貌對待了?你覺得你很尊重我嗎?真好笑——”

石崇不和她辯解什麼,一把拉過她,緊錮在自己胸前,“讓我告訴你什麼是叫做不尊重你的意願!”然後不管她願不願意,就低頭找她的嘴唇。

錦瑟在他懷裏拚命掙紮著,卻怎麼掙脫不開他手臂的力量,他的唇在她的頸間濕熱地吻著,她心裏清楚,他這次是有意的在羞辱她!她想躲避,但還是被他蠻橫的推倒在床上,不管她怎麼用力推他,他都不鬆手地抵死糾纏著——

深夜裏,錦瑟拿著剃刀慢慢接近床上熟睡的男人。刀鋒就懸在石崇的喉嚨上,她的眼裏泛起了一片冷意,全身都緊繃著,她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隻要稍一用力,就可以結束這個隨意擺布她命運的男人——

她深深、呼吸。

最終還是無力地放下了那把剃刀。

真要是傷了石崇,那麼她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不說這石公館裏的保鏢有多少,即使她真的僥幸逃離了這裏,也逃不過石川那種人的追殺了,她以前就聽韓媽說過,隻要有人傷害到了石崇,石川就會用最殘酷的手段去對付這個人!

錦瑟冷靜地告訴自己,在這種動亂的時代裏,人命是最不值錢的,尤其是她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的性命就更沒有人去關心了。這是亂世的上海,是共產黨執政以前的中國,在這裏,暗殺打鬥,都變得那麼理所當然,在上海就沒有一天停息過。隨便是誰,隻要伸出個手指就能把她撥兩個跟頭。她曾經接受的教育、曾經所學習的一切知識,在這裏都用不上。

現在這一刻,她比誰、比任何時候,都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因為她還迫切的想活下去,盡管這樣活著很累;盡管這樣活著很痛苦;盡管這樣活著會時時感到壓抑得生不如死;但她還是必須活下去,隻有活著,她才能有一線希望再回到親人身邊去……

當她放下剃刀再回來,剛坐到床邊,就被石崇一把拖到了他懷裏躺下!她針紮著要起身,急急的打開床頭的燈,回頭向他望過去,石崇雙眼清醒地看著她,然後攬過她,在她額頭上重重的親了一下,笑著說:“獎勵你的!算你還是個聰明的女人!”

錦瑟收起臉上的驚訝,撥開他的手臂,平躺著:“不稀罕!”嘴上這樣說著,但心裏還是不斷地慶幸著,慶幸著自己還存有一絲理智!如果剛才真的衝動行事了,那麼死的人就一定是她自己了,他居然是在裝睡!

石崇大聲笑著,俯下身慢慢接近她,他眼睛裏閃動的火焰和通過抓著她手腕的大掌傳遞過來的體溫,讓錦瑟明了他的意圖,她仍是不甘心的急速偏過頭去,石崇的吻又一次落在了她的耳邊。

石崇不在意的笑了笑,就這樣含住她的耳垂,炙熱的呼吸濃濃的撲在她的臉上。

在身體的極度暈眩過後,錦瑟的手臂還不由自己意誌地攬在石崇汗濕的肩上,他的臉就頹然深埋在自己頸間的長發裏,兩個人都還在重重的呼吸著,兩個人的呼吸聲交錯在一起。錦瑟看著高高的天花板,清楚明白地告訴自己,已經把所有的屈辱都咽下去了,那就一定要活下去!這比什麼都重要!

身上的石崇動了動,他呼吸不穩地轉過身躺好,摟過她說:“決定留下來了?”

錦瑟在他的懷裏安靜著,閉上眼,避而不答:“我困了……”

石崇微揚嘴角一笑,親昵地拍拍她的肩,不再多說什麼了,也閉上眼睛休息,等他睡醒過來時,天已經是大亮了,他把腿舒舒服服地蜷了起來,環視一下房間,錦瑟並不在房間裏。

他起來穿衣服,去浴室裏洗澡,再出來時看見錦瑟正背對著他,彎著身收拾床被,身上穿的還是韓媽的寬大旗袍,長長的頭發也披散著,一根一根的很柔順。他走過去從身後攬住她,聞了聞她的頭發,想聞聞她身上的舒心氣息,卻不禁皺起眉來,問她:“怎麼這麼大的煙味?你出去抽煙了?又抽了幾根?”

錦瑟不說什麼,一臉冷淡的模樣,隻是提醒說:“阿堂還在外麵等著呢,說中午有個飯局是昨天你自己應下來的。”

石崇笑了笑,不生氣她的冷淡。錦瑟這時的話語中給他一種拒人千裏的冷淡,不像以前麵對他時的那種恭敬和隱藏在恭敬謹慎下的緊張,但這樣的冷淡,卻也給人添了一番冷美人的樣子和風致。

他放開她,去翻抽屜裏的東西,把所有的香煙都拿出來,“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抽煙,我輕饒不了你。”他笑著恐嚇完,拿著那兩條香煙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