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不做你的女人(2 / 3)

韓媽忙說:“你別起來,熱還沒退盡呢!想吃東西嗎?”

錦瑟看著她,虛弱地搖了一下頭,她隻感到渾身的骨節都是酸痛的,鼻管裏的呼吸像火燒似的。她自己也知道這是在海裏凍壞了,感冒和發燒都一起湧了出來,可是真沒想到會是這樣厲害,渾身的毛孔裏都在分泌著粘液,說不出來的難受……她牽動了一下身子,韓媽立刻把被子又給她蓋得更嚴實一些,緊說:“你別動,往外出汗是好事!”

韓媽看她不再亂動了,隻是虛弱的望著自己,就心疼不已地撫上她的額頭,把直密的劉海撥到一邊,湊近她小聲地問:“你在會樂裏時,沒有其他事發生麼?”

錦瑟身子虛得很難受,一時都想不明白韓媽問的是什麼意思,她怔了好長時間後,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她將嘴角一動,鼻子哼著,對韓媽露出一點點微笑,道:“沒有……”

韓媽放心地鬆了一口氣,扶著她的臉頰,疼惜地說:“放心,以後就會沒事了,先生不會再為難你了,他已經答應了石川先生,放你離開,韓媽一定好好照顧你!”

錦瑟眼中蓄滿了淚水,一言不發,感激地看著韓媽,也在心裏默默感激著石川在這時候對她伸出了援手。她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熱氣上升著,手心裏更是燒得難受,就想把手伸到枕頭套裏去。韓媽也知道她現在是悶熱得難受,被子裏肯定是都汗濕了,但她這樣把手伸出來,枕套與被褥之間就露出了一截子手腕,太容易受風了……韓媽還是握著她的手送進被裏,細聲勸道:“燒還沒退盡呢,再忍忍,嗯?”

知道這樣對恢複身體是有幫助,錦瑟隻能忍受著,向韓媽點了點頭。

韓媽順了順她的頭發,又問:“喝點白米粥?你都兩天沒進食了?”

錦瑟搖了搖頭,根本就沒有胃口去吃東西,隻想閉上眼睛繼續昏睡,什麼也不用去想……

送石川坐上火車後,石崇又去法國領事館裏參加了一個宴會,直到後半夜才從裏麵出來,他坐進汽車裏,絲毫沒有睡意地望著車窗外。汽車現在在寧波路上飛快地行駛著,他在車裏掉過頭去一看,隻見馬路上的街燈,如流星似的一個一個跳了過去,這時的大街上,所有的店鋪都已經上門,直條條的大馬路呈現出的景象與白天極大,全部都靜蕩蕩的,一點聲音也沒有,偶爾對麵也有一輛汽車老遠的、射著燈光飛駛而來,喇叭嗚嗚幾聲過去了,此外,街上什麼人也看不見。

回到石公館後,他直接就走上了三樓,推開石川的房間,房間內沒有開燈,隻留下了床邊的落地台燈亮著。他關上門後走到床前,扶著床沿慢慢的坐了下來,看著熟睡中的錦瑟。

她的長睫毛在昏暗燈光的映照下,映出了長長的影子來,而她的麵色,略顯蒼白,漆黑的長發散開著,披在肩上和額上,很憔悴的睡在柔軟的大床上。

房間裏寂靜得出奇,石崇靜靜的看著錦瑟的臉,感覺自己都可以聽見她微微的呼吸聲似的……微弱的台燈就這樣映照著錦瑟的臉,他伸出手,把被子給她掖緊了一些,兩手隔著被子攏在她的雙肩上,不發一言地看著她,除了那次喝醉酒之外,他從來都沒有與錦瑟這樣親近過,從來都沒有這樣認真的注視過她……

現在,這樣看著柔弱的錦瑟,耳邊不斷的回響著她在草坪上洗衣服時哼唱的那支歌,那麼幹淨的嗓音,那麼溫柔的歌聲,讓他禁不住駐足傾聽,也讓他禁不住時時的回味起那個場景,她洗衣服時,那種簡單的快樂和滿足,總讓石崇認為,她是他所見過的最簡單的、最純淨的女孩子……

剛剛風無意吹起

花瓣隨著風落地

我看見多麼美的一場櫻花雨

聞一聞茶的香氣

哼一段舊時旋律

要是你一定歡天喜地

你曾經坐在這裏

談吐的那麼闊氣

就像是所有幸福都能被預期

你打開我的手心

一切都突然安靜

你要我承接你的真心——

——真心?石崇心中突然冷笑,什麼是真心?她唱的那麼好聽、那麼動人,可是她知道什麼又叫做真心?那天,他和佘沁珠鬧成那樣,當那個茶杯朝他砸過來時,他看著錦瑟臉上的關切和心急,心中一縮,失神地望著錦瑟那個神情……那樣是真心的吧?

那一刹那,石崇突然覺得,這個錦瑟,是真心的害怕他會被茶杯傷到……那樣的眼神,讓石崇以為她的心是一直向著他石崇的,而不是佘沁珠。

他一直都為這件事感動著,心裏暖暖的,覺得這世上有一個人這樣關心著自己,哪怕隻是一刻,真的很好。這段日子,他總是不斷地想,即使那一刻真的被茶杯給砸傷,有錦瑟這樣的一個眼神也值了,他一直珍藏著這個讓他心動的眼神,對錦瑟,也就格外注意的多了一些,有好多次,為了不讓她夾在他和佘沁珠中間為難,他對佘沁珠就盡量的躲避和忍耐,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想看到錦瑟在中間受到牽連……

可是,這樣認真仔細地為她著想,他換回來的,又是什麼?是她惡意的隱瞞和欺騙!他氣錦瑟的知情不報,超過了對佘沁珠背叛他這件事的氣憤!因為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錦瑟應該從始至終都是偏向著自己的,不應該幫著佘沁珠一起來欺騙他。他認為,他一直認為,自己在錦瑟心裏的意義不一樣!她曾經用那樣關切心急的眼睛看著他,她曾經在半夜裏來書房裏給他加了一層毛毯,難道這樣做的原因就僅僅是在做一個女傭應做的事情而已?

他不相信會是這麼簡單!不相信會是這麼簡單的原因!

所以現在,才會這麼生氣她的知情不報!如果她是真的心疼他理解他的話,她就應該設身處地的為他著想才是!不應該眼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被佘沁珠的事情卷入人們嘲笑的漩渦裏才是!她不能在給了他這麼美好的想象以後又毫不留情的熄滅這個願望!

他對她很失望!!!

所以他要懲罰她,不擇手段的逼著她來求他,隻是要逼她向他認錯,說幾句軟話!

可是,這個死丫頭!就是硬擰著不肯開口,口口聲聲的替佘沁珠掩護!才讓事情演變到這種不可收拾的模樣……一想到她置身在那冰冷冰冷的海水裏曾經奄奄一息,石崇的心裏也會禁不住地發緊,當他看著石川把全身都濕漉漉、還在瑟瑟發抖的錦瑟抱進來時,他也後悔自己在氣急敗壞瞎做的衝動決定,沒有經過考慮就把錦瑟扔在了那麼危險的地方。

石川和韓媽在裏麵照顧她時,他就站在房間外的走廊上,不斷地抽著煙,心裏也萬分慶幸,韓媽提前給石川打了電話,更加慶幸石川趕到會樂裏時,是那麼及時地將錦瑟從冰冷的海水裏給救了出來。

感覺到手臂下的人不安的動了動,石崇朝她看過去,她迷茫地睜開眼睛,看了他足足有兩分鍾之久的時間,眼睛閉上了三次,才確定坐在她麵前的人是誰,然後就驚慌失措的要坐起身來。

石崇看她蒼白的臉色,受驚的眼神,慢慢的放開了手,把被子在她身上又裹緊了一些,他坐直了身體,看著她說:“燒還沒勸退呢,別亂動。”

錦瑟擔心地看著石崇,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在這裏,雖然韓媽一再的保證說,石崇不會再為難她了,但她對他的突然出現還是感到很不踏實。房間裏隻亮著那盞落地台燈,清清楚楚照著她臉上的驚慌,而石崇卻是坐在昏暗的床沿,沒有任何燈光映在他身上,她根本就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無從猜測他深更半夜的來這裏想做什麼?

咬緊了嘴唇,錦瑟不安地攥緊了手,心跳很慌,房間裏安靜的都可以聽見窗外梧桐樹葉飄落在地的細微聲響……

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裏,石崇慢慢站起了身,打開一盞壁燈說:“我給你倒杯熱水喝,你的嘴唇都幹裂得要流出血來了。”

錦瑟看他拿起暖水壺,在桌櫃前斟水的背影,反應極快的起身,本能地說:“我自己弄就可以,哪能勞煩先生——”但她起得太猛,都忘了自己已經一天一夜都是躺在床上,動都沒動一下,雙腿根本就沒有力氣站直,剛穿上拖鞋,邁出第一步,身體就不受自己一直控製的像是被人推了一下似的,歪倒在地板上。

她掙紮著想要起身,雙手費力的撐著地板直起上身,散亂的長發都堆在了地上,可就是使不出一丁點的力氣。

石崇放下水杯,趕緊過來扶她,他半蹲在地上,把錦瑟的頭扶在自己胸前,先察看她的手臂和膝蓋是不是摔破了,“還好,隻是膝蓋有點磕青了,沒什麼大礙。”說這話時,突然想起來又一次和沁珠吵架,連累錦瑟劃傷了手,當時他就想過去看看她傷得嚴不嚴重的,但還是抑製住了自己,冷靜的站在一旁看著。因為他和錦瑟的這種關係,他沒有去關心她的必要。她隻是他所娶的太太帶過來的一個傭人。關心下人……不是他石崇應該做的事情,這石公館裏上上下下的都是傭人,有做雜物的、有管冷氣的、有打掃大廳庭院的、有負責保衛的,這麼多的人,難道誰有個小傷小災的,他都要去關心嗎?那他可顧不過來,隻是……錦瑟傷到手指時,他確實是為她而心疼了……

他看向她,她的頭正無力的靠在自己身上,渾身軟綿綿的任他這樣環住,微微的皺眉抽氣,肯定是膝蓋摔在地上,撞得太猛了,說不痛那才是謊話。他一手環住她的肩膀,另一手伸進她的腿彎裏,一用力將她橫抱了起來,輕輕放回到床上。

錦瑟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吸氣,膝蓋處的疼痛一下下地鑽進心裏,讓她覺得難以再忍受,直到那疼痛逐漸緩和下來了,她才睜開眼,發現石崇還低著身子,左手手臂環在自己的肩頭,而她自己的手還在死死的抓著他的手臂,她驚覺地鬆開手,有些尷尬地看著他。

石崇卻沒有抽出壓在錦瑟身下的手臂,他仍舊低著身子,直直的看著她。她身上穿的是石川的寬大睡袍,經過剛才的一番拉扯,長長的柔順頭發也有些淩亂的纏在她的頸間和他的手臂上,而她肩上的睡衣已經有些滑落,他環在她肩頭的手就等於是直接的罩在她溫熱的肌膚上,那酥酥麻麻的感覺,讓他舍不得放開手。

錦瑟在他的這種注視下越來越感覺的一種陌生的、不能形容出來的心慌和緊張,她抿抿嘴,感到必須說些什麼,正想開口來打破這種僵持,而石崇的右手卻很突然的伸過來,他用食指點了一下她的嘴唇,她呆愣的看著他的手,那食指上有著殷紅的血漬。她這才反應過來。那是她幹裂的唇已經撐開了,微微地痛著,她自己都感覺得到,血在一點一點的往外滲。

石崇將是指湊到自己的唇邊,吮吸了一下,眼睛絲毫都沒有離開她的表情,眼眸開始逐漸的轉深,他在她驚慌的眼神裏,低下頭,一點一點、緩緩的湊過去,她的臉本能一偏,他火熱的唇落在了她的耳垂上。

在同一瞬間,錦瑟渾身一顫,禁不住大聲喊:“先生!”

石崇一頓,身體卻沒有動,他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或許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了,不,應該說這是他那次醉酒時就想做的了……他抽出環著她肩上的手,兩手捧著錦瑟的臉固定住,俯下臉來要吻她。

懷中的錦瑟卻是不甘心的把頭又擺向一邊,石崇又將她的臉硬板了過來,低下頭,含住她的唇,吮吸著她下唇上那略帶鹹意的血漬。

錦瑟微微掙紮,但又不敢太過分的違背他,直到他的舌要侵入她的唇內時,她才下決心的劇烈掙紮,伸出雙手推拒著他,但她的身體一點力氣也沒有恢複過來,再加上連著幾天都沒有進食,竟然虛弱地一點力氣也是不出來,隻能無力的任由石崇將自己身上睡衣的紐扣一粒一粒地解開。

她雙眼緊閉,強忍著淚水,屈辱萬分的忍受著石崇的雙手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地遊走,他的唇舌濕熱地糾纏著她的唇舌,她沒有力氣轉開臉去,隻有眼眶裏的淚水在不斷地往外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