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也可以
?? ?所謂的校園廣播電台訪談終於還是結束了，楚慕在病床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無比辛酸地做完了訪談。等到結束的那一刻，他看見花依銘臉上得意的笑容，想起一個特別妥帖的詞——小人得誌。
? ? 從那以後，楚慕就躲避瘟神一樣地躲著花依銘。
? ? 過了沒多久，他在某天早晨起來的時候，手機上出現了一條來自花依銘的短信。
? ? 楚慕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托著下巴，盯著那手機，若有所思。
? ? 胖子路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機：“你發什麼呆？”
? ? 他沒有轉頭，低沉道：“瘟神發短信給我了。”
? ? 胖子在他身後站定了：“別怕，兄弟在你身邊呢，打開看看吧，反正也不會爆炸。”
? ? “那未必。”他搖搖頭，“你不知道那個瘟神的破壞力有多強。”
? ? 胖子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拿過他的手機，對著他，點了點頭，兩個人屏息凝神，胖子打開了那條短信。
? ? 兩個男生整齊地愣住了。
? ? 這條短信是這樣寫的：“聖誕節，聖誕帽，溫馨的問候來報到；喜盛宴，爐火燒，美好祝福歌聲飄；情誼真，發短信，五湖四海心連心；聖誕節，聖誕襪，願你幸福萬事發；聖誕節，祝你工作順利，家庭美滿，身體健康，開心快樂。”
? ? 胖子翻來覆去看了兩遍，有些掃興：“今天聖誕節呢，八成是群發短信。”
??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這何止是群發短信，怎麼看都像是信息台發的，她直接拷貝，瘟神可真懶，自己都不會寫的嗎？”
? ? “……”楚慕盯著屏幕，發了好一會兒愣，心裏空落落的，花依銘居然給他發了一條群發的，轉自信息台的祝福短信？他覺得他和她的關係應該還沒好到那一步，他放下了手機。
? ? 胖子說：“你白激動了。”
? ? “我…… ”他停頓了一下，說，“我沒激動。”
? ? “你以為她要給你發什麼呢？”胖子又問。
? ? “你真煩。”
? ? 他意興闌珊地走開了。
? ? 聖誕節是個好日子，為了慶祝聖誕節，校門口的電影院拉出一大堆據說是經典的愛情電影來放，而校園裏的情侶們也都很買賬，去的人還不少。
? ? 在這樣的日子裏，楚慕也接到了一個邀約。
? ? 邀約來自於校隊教練的女兒，那是一個標準的軟妹，說話輕聲細語，溫柔又漂亮，也是校隊很多漢子心目中的女神。
? ? 一般來說，女生們都喜歡在旁邊咋呼，直接跑過來約的，楚慕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何況是教練的女兒。他想了想，晚上別人都去陪女友，他一個人在宿舍也確實很無聊，於是他爽快地答應了。
? ? 等他去了以後，他才覺得，還不如一個人在宿舍無聊著。
? ? 妹子選的片子居然是《雨中曲》。
? ? 這片子是很經典，楚慕從十五歲到二十歲，看過三次這個片子。裏麵有一段男主很開心地在雨中唱歌的橋段，長達半個多小時，楚慕每一次都會在這段男主興高采烈的歌唱中沉沉睡去，沒有一次例外。
? ? 他硬著頭皮，跟妹子進了場，去的時候有點兒遲，放映廳漆黑一片，他摸索著坐下來，就安心等男主唱歌，他好開始睡覺。
? ? 朝著妹子的方向睡覺不太禮貌，於是他調整了一下，向著另外一邊。
? ? 男主真的開始唱歌了，這像是一首催眠曲，他條件反射地開始昏昏沉沉。
? ? 他閉著眼睛，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
“阿——嚏！！！”
? ? 有人打噴嚏，好吧，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伴隨著噴嚏聲，一陣濕意迎麵撲來，紛紛揚揚的水滴落在了他的麵頰上，然後，兩個更大的噴嚏來了。
? ? 這三個噴泉一樣的噴嚏，來自於坐在他右手邊這個座位上的……一個女生。
這是怎樣的一個女生！有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
? ? 女生在一片黑暗中，朝著他，打完噴嚏愣了一下。
? ? 他朝著右側睡覺，而她朝著左側打噴嚏，兩個人此刻的距離很近。他聽見她的聲音傳過來：“Sorry，那邊那人的香水太衝。”
? ? 他閉了一下眼睛，這個嬌蠻且沒有一點兒誠意的聲音，他記得很清楚。他伸出手來，使勁擦了一把臉，咬牙切齒地說：“真是如沐春雨啊。”
? ? 花依銘也愣了一下：“楚慕？這麼巧？”
? ? “花依銘，這麼不巧啊。”
? ? 他努力壓抑著怒火。
? ?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小興奮，一點也不在意他語氣裏麵的嘲諷：“聖誕節呢，你一個人跑來看電影？”
? ? 他挺了挺胸，回答：“哼哼，那怎麼可能，我是和……”
? ? 他琢磨了一會兒，怎麼也想不起教練女兒的名字來，於是頹然放棄：“反正我不是一個人來的，今天我們人多，你識相的就離我遠點！”
? ? 花依銘還沒有開口，四下整齊地飆過來幾個白眼，還有一句冷冷的“同學，麻煩說話小聲點好嗎”。
? ? 然而花依銘還是不知死活地開了口：“你和誰一起過來的，你男朋友？”
? ? 楚慕沉了沉氣，一直以來，他都懶得動用什麼情緒，然而花依銘一定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她隻需一個動作，一句話就能令他抓狂。
? ? 他說：“花依銘，我不需要男朋友。”
? ? 她點點頭：“對，你不可能有女朋友。”
? ? “……”他忍了忍，“花依銘，我帶了一個女生來。”
? ? 花依銘一驚：“哪個姑娘眼睛劈叉這麼嚴重？”
? ? 他做了個深呼吸，突然就站起來了。
? ? 然後他對著花依銘勾了勾手指：“出來單挑。”
? ?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電影院，室外寒冷的空氣讓花依銘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她看著前麵楚慕的身影，天空飄起零星的雪花，她心底莫名其妙地升起一點兒小欣喜。
? ? 路燈投過來的光，把楚慕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他可真高呀，目測有一米八幾的樣子，她非常幼稚地挪了挪，踩在他的影子上，一步，兩步，三步……
? ? 他突然停了。
? ? 他轉過身來，看見花依銘單腳踩在自己影子上，一臉興奮的模樣，他的表情抽了抽。
? ? “你在幹嗎？”
? ? “踩你。”
? ? 她笑了，笑得很開心，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他居然看得有點兒呆。
他回過神來低下頭去，按了按心口，然後衝她開口：“你可真幼稚。”
她停下動作來，盯著他：“你不是帶了個妹子來嗎？人呢？”
他卡在那裏了。他居然把教練女兒給忘了……果然，見到花依銘就沒好事！
他麵色頹敗地站在原地，難過地想，自己的人生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會認識花依銘。
她走過來了，站在他麵前，突然說：“我今天有給你發祝福短信，可是你沒有回複我，你可真沒禮貌。”
這個他認識的最沒有禮貌的人，居然在跟他談禮貌！
“廢話，你那種群發的信息台短信，誰看了都沒心思回好嗎？”
“那不是群發啊。”她有些著急地辯解，然後抓了一把落在頭發上的雪花，又說，“雖然是信息台發的沒錯……我這不是看信息台寫的比我好嗎？”
“不是……群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