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末,春光熙熙,玉京城內已是煙柳滿城郭,桃李竟開顏。接到請帖的荼蘼征求了母親的意思後,備了四色禮品登車直往熙國公府而去,與她同行的仍是季竣廷。

冼清秋早在垂花門內候著她,見她過來,便含笑迎了上來。領了她直奔後花園,荼蘼才入後花園,便見一片花團錦簇,綠柳依依的景致之中,有人正披了一件純白如雪,光澤柔雅的銀狐皮鬥篷立在一株桃花下。姹紫嫣紅之中的一抹潔白,愈發引人側目。

聽見有腳步聲,那人便回了頭,雲鬢高挽,步搖灼灼之下,是一張冷豔孤傲一似寒梅怒綻的麵容,與冼清秋頗有幾分相似之處,卻是長公主。荼蘼乍一見她,不由怔了一下,她料不到幾日不見,長公主竟已全變了模樣。她回頭看了看季竣廷,這才一道過去行了禮。

長公主含笑上前扶住二人:“罷了,今兒原就是我請你們來的,莫多禮!”她的手指冰涼,觸著荼蘼的手,她竟是不由的瑟縮了一下。低頭看時,才覺得這雙手仍如那日自己初見她時一般的蒼白而指節突出,顯然她的身體並不如表麵看來這般光鮮。

長公主一麵說著,一麵便叫二人在一側的亭子內坐了。荼蘼此刻就近細看長公主,這才覺出她的眼角其實已有了妝粉也遮不去的細細的紋路,她的眼內也有著揮之不去的疲憊。

她忽然便覺得一陣心疼,不禁衝口道:“長公主身體還不曾完全康複,怎麼……”這話才一出口,便是她自己也覺得好一陣突兀。或者……她默默的為自己尋著借口,或者長公主的有些地方讓她想起了當年重病的段夫人,所以她才會不由自主的想去關心她。

長公主顯然也頗驚詫於她的言辭,怔了一下後,她才輕輕一笑,溫柔的拍了拍荼蘼的手:“你這孩子,倒也難得!不過,我今兒請你們來,一是道謝,二來也是辭行……”

辭行?荼蘼心內好一陣愕然,麵上便也不曾掩飾的流露了出來。長公主微笑:“京都雖好,卻過於寒冷,我打算去南淵島靜養一段時日。荼蘼,你可願陪我一道同往?”

荼蘼一震,猛地抬頭去看長公主。長公主意味深長的微笑,眸中卻有一種洞悉一切的光芒。她頓時明白了長公主的好意,沒多猶豫的便點了點頭:“隻怕有擾公主靜養!”

長公主笑道:“怎會,我在南淵島有座庭院,風景與京城絕然殊異,相信你定會喜歡!”

荼蘼笑道:“能得長公主誇讚的所在,定然非同凡響,公主一說,我倒是愈加向往了!”

常居中原之地的人,對於南淵島這等荒僻而又瘴痢盛行的所在,評價其實並不高。但荼蘼不然,她早年隨盧修文學習之時,盧修文曾對她講述過許多各地的風土人情,因此她對嶺南更南的地界並不陌生。更何況前些年,她三哥季竣灝還曾親往南淵島一遊。

季竣灝並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但他對南淵島的評價卻是極高。他甚至會繪聲繪色的對荼蘼描述那個美麗的島嶼,那裏的花兒四季常開,那裏的沙灘上有許多美麗的貝殼……

而他所說的這些話,與盧修文先前所說的東西相互映照之下,便呈現出一個風貌特色與中原地區截然不同的島嶼,讓她也忍不住想去遊賞一回。

而更為重要的是,借著這次南淵島之行,她可以避開林垣馳,再見到林培之。她該早下決斷了,如果林垣馳便是從前的林垣馳,那麼這次的皇位之爭,幾乎已是毫無懸念。

長公主微笑,氣度高貴,儀態端方:“來,先用些果子點心!這幾樣果子,還是前兒皇上念我身體初愈,特命宮中賜下的,平日可不易嚐到!”

荼蘼笑道:“謝公主!”果真依著她的指點嚐了幾樣果子。這些果子裏,頗有幾樣是她從前在宮中時頗為喜愛的,不過打重生以後,她還真是不曾吃過。

長公主便又向季竣廷道:“竣廷呢,你可願隨我們一道前往南淵島一遊?”

季竣廷微微一頓,旋即溫爾笑道:“公主恕罪,隻是此事還需家父家母允準才好!”他回頭瞧了妹子一眼,又道:“況我已與盧師傅說好,打算與他一道上路往南昌一行!”

長公主聽他提及盧修文,眸光不覺閃了一閃,旋即溫和笑道:“你說的可是盧先生?若是,那便最好不過!前兒盧先生已應允隨我一道前往南淵島,幫我調理身子!”(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