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再會冼清秋(1 / 2)

這日正是正月十六日,天氣晴好,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隻是風有些大。荼蘼才剛出了院子,便見季竣廷迎麵過來。她朝季竣廷笑笑:“今兒風大,二哥便陪我坐車罷!”

季竣廷稍一揚眉,旋即點頭笑道:“好!”

出了院子,外頭已有車在候著,季竣廷囑咐下人為明秀備了小轎,便陪了荼蘼上車。車內,早生了熏爐,兄妹二人坐定了,季竣廷才問道:“今兒怎麼忽然想到去秦先生家中?”

荼蘼歎了口氣,卻道:“二哥,我想見見冼清秋!”見季竣廷微微怔了一下,她便又道:“我原先是打算請三哥陪我出門的,娘卻不許,隻好委屈你了!”被人拒婚本就是一件頗失麵子的事兒,她知道季竣廷如今雖早不放在心上了,但去熙國公府多少還是讓他有些不自在。

季竣廷略一思索,問道:“你是想通過冼清秋聯係南淵島麼?”

荼蘼隻得含糊的應了一聲,重生之事,實在過於匪夷所思,即使是對著最為親近的家人,她也不願過早透露,季竣廷既已為她找好了理由,順水推舟的承認自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季竣廷沉吟了一刻,慢慢道:“荼蘼,若你最終嫁給了肅親王,那……”

“我們的計劃依然照舊!”荼蘼想也不想的截斷了他的話:“二哥,人常說有備無患,又說手內有錢好辦事,朝中有人好做官,既然我們兩者兼備,何不為自家留條後路!”

季竣廷笑道:“罷了,你也不必勸我,我隻是擔心你將來事務繁多,顧不上這些而已!”

荼蘼微微苦笑,事務繁多,可不是麼,無論嫁給林培之還是林垣馳,她的將來想來都不會平平順順,清清閑閑。無論是皇宮還是南淵島的日子,都有太多的事情等著她去麵對。

季竣廷輕輕拍了拍她的纖手,柔聲道:“荼蘼,有時候二哥總是覺得,你想的太多了!”

對於這句話,荼蘼隻能生澀的一笑。馬車碌碌而行,很快便已到了秦家。明秀匆匆出了小轎,伸手來攙荼蘼下車。車簾才剛揭起,荼蘼便見秦槐夫婦笑吟吟的迎了上來。她匆匆下車,與二人寒暄幾句,這才一同入內。秦槐夫婦領著兄妹二人一路進了內院,在小花廳裏坐下,又使人送了茶來,荼蘼這才問起怎麼不見秦甫生,可是又當值。

原來秦甫生的妻子早些年也已過世了,如今家中早已由秦槐的妻子掌家,秦甫生是早不問事了。秦槐有些不自在的覷了季竣廷一眼,這才說道:“這幾日宮中倒不當值,隻是嘉鋣長公主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皇上甚是心焦,便令父親長住熙國公府,以防萬一!”

荼蘼輕輕啊了一聲,便順勢問道:“長公主病情如今怎樣?”

秦槐歎道:“父親前兒回來,我也曾問起同樣的問題,他卻隻是搖頭,不肯多說!”

搖頭,不肯多說。看來長公主果真是天年將近了,荼蘼默默想著,不禁搖了搖頭。

秦槐畢竟怕觸到季竣廷的痛腳,因此不願在他跟前太多提及熙國公府之事,便索性岔開話題道:“說起來,父親這幾日正同我商量著,想要告老還鄉呢!”

“告老還鄉?”荼蘼這回可是大大的吃了一驚:“怎麼會?上回我見著秦師傅時,見他精神健旺,氣色也不錯,怎會忽然提起告老還鄉的話來!”

“父親畢竟也是五十開外的人了!”秦槐先是堂而皇之的解釋著,待到見荼蘼撇嘴的模樣,不覺一笑,稍一猶豫,覷著廳中並無外人,他這才壓低了聲音道:“皇上這些年,篤信佛教,後宮又陸續采選了許多秀女……”他隻說了這一句,下麵便不肯再說下去。

荼蘼聞言,心中又是一驚。秦槐這話裏的意思,明明白白就是說,當今皇上的身體已一年不如一年了,供職太醫院大有風險。雖說大乾並無太醫殉死的規矩,但曆代皇上,年老體衰,無可救藥之時,遷怒太醫的例子也在所多有。隻是大乾太醫,大多都是家學傳承,例如秦家,便是太醫世家,家中子弟,世代供職。老一輩若是辭去,年少一代便要頂上。

秦甫生若果真告老還鄉,接替他的便該是秦槐了。

“秦大哥要入太醫院了?”她故作驚訝的問了一句,心中卻是好一陣驚濤駭浪。按她所知道的,今上該還有十餘年可活才是,怎麼如今秦甫生卻似覺得他已天年無多了。

太醫院的規矩,她自是知道的。按例,老太醫供職二十年,方許告老。後輩子孫循例頂職者,卻須在太醫院學習三年,三年之後,經現任太醫院院正考核,這才能為宮中貴人把脈問症。而秦甫生若是打算就此辭去,那便是說,他已確認,今上的壽命至多隻剩三年了。

秦槐點頭道:“是!”見荼蘼麵色古怪,他畢竟還是補了一句:“今日這話,我原不該說的,隻是前幾****聽說肅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