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看清了那張臉,是她,冷知秋!她正在窗外看著我,我不確定她為什麼會出現在窗外,而且是在這深更半夜的時候。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看見她我很開心,盡管我被燒得暈暈乎乎的。
走廊裏的路燈不夠亮,我看不清她的臉,隻隱約的看見她在朝我招手。難道她是想叫我出去嗎?顯然她也沒看清楚我現在的模樣,否則她是不會想要叫我出去的。或許當我從床上下來的時候,她應該從我踉蹌的腳步裏明白我還在生病當中,而且比白天她見到我時更加的嚴重了。
不過我還是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好像她叫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盡管我現在連站都站不穩。
悄悄的打開門後我便一個趔趄倒在她柔軟的懷裏,她的身上還是有那股子汗酸味,但由於靠的太近著股指汗酸味還是沒能掩蓋住女人身上特殊的香味。
我被她又重新扶回到了床上。她給我倒來了一杯水,我一口氣便把水灌下了喉嚨。被水滋潤後,感覺能發出聲音來了,“謝謝!”我聽見自己氣如遊絲般的聲音。她把手指豎在嘴邊,示意我不要說話。
她又用濕毛巾敷在了我的額頭上,然後在我迷蒙的視線中,我看見她坐在床沿邊上看著我。
我無力的閉著眼睛,雖然我很想睜著眼睛一直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沒再看見她,心裏頓時一陣失落。不過那份失落感很快被驚喜所代替——我感覺我的腦袋已經不再疼了,人也清醒了許多。摸了一下身體,完全不燙了。這時窗外透過樹葉射進來零星的金色晨光,外麵的大地籠罩在了一片晨曦之中。
一切又恢複到了從前,不僅如此,仿佛我的身體裏又多了一股嶄新的力量,那股子力量存在於我的腦子裏,捉摸不透,像暫時被拘禁在我的腦子裏,隨時都會爆發出來。
我從枕頭下摸出老嶽給我的手表時,發現在我的枕頭底下好像還有東西。我翻開枕頭看到有三顆紅黃色的膠囊藥丸,難道是昨晚冷知秋放在這的嗎?她哪裏來的藥?在太陽城裏,藥就像鹽和汽油一樣緊缺。
我看了一下時間,馬上就要六點了,再過半個小時,那該死的哨聲和叫罵聲又該在我耳邊響起了。
我安靜的躺著,手裏撥弄著那藥片,心裏想著再過一會,我又能見到她了,心裏感到一陣莫名的興奮和緊張,這種感覺是我長這麼大以來從來沒有過的。此刻,我從未像現在一樣企盼著教官的哨聲快點響起。
忽然,我又看見窗外的走廊裏,有個人影在看我,是她!我想我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早就起來了,而現在她正在窗外看我,我想她是在看我的病是不是好些了。我衝她笑著揮了揮手,然後就趕緊穿好衣服下床了去。
在盥洗室裏,我問她:“那些藥是你放在我枕頭下的?”
“除了我還會有誰?”她的聲音還是冷冷的,說完把沾上牙膏的牙刷塞進了嘴裏。
我把水杯接滿了水,卻遲遲不肯把牙刷塞進嘴裏去。
“那我應該是吃了你的藥才會好起來的。謝謝啊!”我衝她笑著說。雖然我的心裏很清楚,藥物對我來說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她滿口白沫的刷著牙,聽見我說卻忽然停了下來,吃了一口水漱了漱嘴巴後說道:“一共四粒抗生素,算你十塊錢一粒,一共四十塊,或者你拿糧食來換也可以,算你五斤白麵。”她的口氣完全像是個生意人在討價還價。
“那剩下的三粒我還是還給你吧!我可沒那麼多錢和糧食。”我裝作無奈的樣子說道。
“不行,我這從來不退貨的。”她厲聲道,一會兒她接著又說:“要麼你從今以後都聽我的,我叫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我一愣,心想這個家夥可真會做生意,四粒藥片就要換我做她的仆人。我終於把牙刷塞進了嘴巴裏。
我一邊刷著牙,一邊側目看了看她。她也在看著我,歪著腦袋,一動不動的,她是在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把牙刷從嘴裏拿了出來,歎了口氣道:“好吧!但你必須答應我不做任何違背良心,違背道義,違背法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