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鍾的時候,她微微有些咳嗽並且冷得直發抖。店裏即使是在夏夜也非常冷。尼洛想了一會兒他的設計問題。在毯子中央開了一個領口似的洞,然後套在她身上,把頭露出了洞外邊。他把安全繩從她身上取下——她可能會很輕鬆地從繩中逃脫開來——用他縫座墊的機器上的結實的單絲線,從外麵把毯子的四角縫得嚴嚴實實。再把洞的邊和一條牢實的纖維帶縫在一起,把帶子緊緊地係在她脖子上,打了個結。當他把這一切做完時,除了她露在外麵的頭開始在打鼾流涎之外,她整個人就被他裝進了一個舒適溫暖的大口袋裏。

毯子下麵的一大團超強力膠水把她牢牢地固定在了地板上。毯子是便宜但卻很硬實的裝碳纖維毯。如果她能隻用手指甲把毯子撕開的話,尼洛也很可能隻有坐以待命了。現在,尼洛很累,但還是相當清醒。他喝了一塑料擠瓶葡萄糖水,吃了三片阿斯匹林和一盒巧克力布丁罐頭。然後他爬上吊床開始睡覺了。

尼洛大約是在10點鍾時醒的。他的俘虜已坐在袋子裏,綠色的臉上沒有表情,眼眶紅紅的,棕色頭發上因為沾了染料也結成小塊小塊的。尼洛起來穿好衣服,用過早餐,開始修那把弄壞的門鎖。他什麼也沒說,部分原因是他想安靜叮能會使她恢複一下,但更主要是因為他想不起她的名字。他幾乎敢肯定她告訴他的並不是她的真名。

當他修好門之後,他又把門球的繩卷高了些,好使別人夠不著。他認為他們兩人需要不被打擾地談談。

然後尼洛故意打開屏幕,接通了裝置盒。一當那可愛的字幕躍上屏幕時,她頓時變得焦慮下安了。

“你到底是誰?”她終於問道。

“小姐,我隻是一個自選車修理工。”

她哼了一聲。

“我想找不需要知道你姓甚名誰,”尼洛說道,“但我得知道你們到底是些什麼人的,他們派你到這兒來有什麼目的,以及我怎樣做才能擺脫這種處境。”

“先生,你的處境好象並不太妙。”

“不,”尼洛道,“也許不是,但這一切都是你給弄糟的。我隻是個從田納西來的24歲的修車匠。但是你,你口袋裏裝的各種專門裝備足夠買5家象我這樣的店。”

他打開她化妝盒裏的小鏡子,讓她看看自己的臉。在綠色染料的覆蓋下,她的怒容變得更加嚴厲了。

“我希望你能告訴我這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尼洛道。

“別想了。”

“如果你是想等援軍來救你的話,我想你可能等不到了,”尼洛說道,“我已經把你徹底搜查了一遍,並且打開了你帶的每一件工具,把裏頭的電池全取出來了。雖然我並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或者是怎麼起作用的,不過我還知道電池是什麼。這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前的事了,所以我想你的援軍並不知道你在哪兒。”

她還是一聲不吱。

“你看,”他又道,“你真的把這一切弄砸了。你被一個完全的業餘人士給逮住了,而且,你還可能永遠處於這種作人質的處境中。這裏的水、麵條和沙丁魚足夠我在這兒堅持好幾天。也許你可以通過安裝在你的股骨上的小玩意兒給上帝打個電話,但在我看來你的麻煩不小了。”

她在袋子裏挪動了一下身子,把目光轉向了別處。

“這事一定和那邊的裝置盒有關,對嗎?”

她還是一聲不吭。

“不管它值什麼,我認為我和曼迪·迪托紮斯都與它無關,”尼洛說道,“也許它對愛迪還有些用處,但我想他並沒有問任何人要,而是有些人想要他拿著這東西,很可能是他在歐洲的古怪朋友。愛迪過去曾經是一個叫凱普克魯格的政治組織的成員,你聽說過這個組織嗎?”

她看上去顯然對此有所耳聞。

“我也不怎麼喜歡這個組織,”尼洛告訴她,“他們開始用一通關於自由和民權的大話吸引我,然後等你真去參加他們在披屋那邊舉行的集會,而裏頭那些大腹便便的人隻會亂嚷著:“‘我們必須緊跟工業技術的潮流,否則就會被掃進曆史的垃圾堆棄。’他們隻是一群連鞋帶也不會自己係的無用的吹牛者。”

“他們是妄圖顛覆國家主權的危險的激進分子。”

尼洛謹慎地眨眨眼,“推翻誰的國家主權?”

“是你的,也是我的,希維克先生。我來自NAFTA,是一名聯邦特工。”

“你是聯邦特工?那又怎麼會隨便闖入民宅?這不是違反‘第四次修正案’或者其它什麼法律了嗎?”

“如果你指的是美國憲法的第四次修正案,它在早幾年前就被取消了。”

“哦……當然,我想你是對的,”尼洛聳聳肩,“我漏了許多民事課……這和我沒什麼相幹的。很抱歉,剛才你說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