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最後一句話給逗笑了,看來這簡貝勒平易近人之說倒不是虛妄之語。麵對眼前這位紳士,我的語氣自然也要柔和許多:“貝勒東西貴重,奴婢微賤,隻怕把貝勒的大氅給弄壞了。”
“東西再金貴,又能金貴得過人嗎?”簡貝勒就勢把大氅披在我的肩上。
皮草帶來的溫暖驅走了身上的寒氣,這還是我來大清朝之後,第一次有男生主動關心呢。我麵頰不由一紅,:“多謝貝勒爺了。”
簡貝勒不在意的擺擺手,朝我一笑,就又不再言語,似乎有心事。
雨久久不停,鞋尖被水汽氳濕,我和簡貝勒兩人一左一右在這廊下站著,兩人俱不言語。
遠遠傳來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靜謐,一個身穿藏青袍子的小太監手中懷裏夾著把傘朝這邊匆匆而來。
行至廊下,那小太監朝簡貝勒打了個千:“奴才去乾清宮問徐公公借了把傘來,讓貝勒爺您久等了。”
“無妨。”簡貝勒接過傘,拇指上一枚碧油油的扳指甚是精美。他轉過頭問我道:“待會可有人來給姑娘送傘?”
小太監的目光也隨之停在我身上,瞅見我披著簡貝勒的大氅,微微吃驚旋即又垂下頭去。
我心道:難不成我沒傘,你還要送我去長春宮不成。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欠人人情的事兒,我可不想幹。
“勞貝勒惦記,待會就有人送傘過來了。”我斂衽一笑,把肩上的大氅取下仔細折了,遞上前:“還要多謝貝勒爺的大氅。”
簡貝勒卻不接,隻道:“你先披著吧,改日再還我就是。”
說著便撐傘走下連廊去,行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朝我道:“還有一事要告知姑娘,姑娘實在不必把那錦匣子死死捂在懷裏,難道姑娘不知道,上造的錦匣子都是防水的嗎?”
話音才落,他身邊的小太監就忍不住撲哧一笑。我雙頰緋紅,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暗暗腹誹:才誇了他幾句,不想竟是這樣的會捉狹人!
直等了大半個時辰,這雨才漸漸停了。長春宮門外,我把簡貝勒的大氅夾在腋下,偷偷回了自己的偏殿,站在窗下聽了半晌,確定屋內沒人這才推門進去。
怎麼搞得和做賊一樣,好沒出息。我一邊暗罵自己,一邊把大氅上的雨珠擦拭幹淨,然後放進箱籠裏去。擦幹頭發,又換了身幹淨衣裳,我這才捧著錦匣子去了正殿。
走到正殿門外,就聽見殿內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妹妹我真是為董鄂姐姐不值,好好的冊妃禮就因為攝政王病重給取消了,聽說皇上也因為此事在乾清宮召見群臣,沒得空來看姐姐呢。”
我眉頭微蹙,朝殿門外的小宮女翠雲問道:“可是筆什福晉來了?”
翠雲壓低了聲音頷首回道:“筆什福晉和幾位格格都是來咱們長春宮送賀禮的。”
筆什福晉是和寧妃同年入宮的,妃嬪之中就數她和寧妃兩人所承雨露最多,可謂是平分秋色。卻不想寧妃先她一步懷上皇嗣,冊封為妃,她自然是心有不甘,而對寧妃多有怨懟。
我心中思量一番,提步走進殿內,恭恭敬敬朝寧妃行了個大禮,把手中的錦匣子托過腦袋:“奴婢參見寧妃娘娘。太後和皇上特意吩咐賞給娘娘安胎的金如意,奴婢已經取來,還請娘娘過目。”
寧妃臉上閃過一抹笑意,轉過頭朝一旁的筆什福晉道:“漢人常說:百善孝為先。咱們皇上最重孝義,我們做妃嬪的又怎麼能不體貼上意。皇父攝政王身體抱恙,本宮區區冊妃禮又算得了什麼呢。”
說著,寧妃示意身旁陪侍的留香接過我手中的錦匣子:“再說,本宮身懷龍裔,太後和皇上日日遣人來問,又特意賞下這如意來與本宮安枕。本宮又豈能不感念太後、皇上的恩德呢。有福之人自然不怕好事一波三折。妹妹你本宮這話說得對嗎?”
我站起身來,立在寧妃身側。如意熠熠金光閃著筆什福晉的眼睛,我分明瞧見她眼眸裏凶恨的目光,隻在心裏暗暗歎氣:看來隻要有女人的地方,就少不了爭鬥。在這宮裏,要求得一時的風平浪靜,隻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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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行李,明天回南京。先貼一個草稿,明天在來修改咯。希望大家能喜歡沐沐這一本書,多多支持喲~